倫敦郊外的“鷹巢”議事廳里,晨光透過地下室的氣窗,在石桌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十二根鎏金立柱泛著冷光,柱身上的騎士徽章在光線下若隱若現——第二席赫爾曼的圣光匕首刻著磨損的紋路,第三席伊娃的圣光鋼筆纏著眼見褪色的藍絲帶,第四席索菲亞的古董商印鑒沾著陳年的銅綠。中央石桌被重新清理過,昨夜散落的照片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展開的黑色絲絨布,布上靜靜躺著半塊青銅鏡——正是從王莽墓帶出的時空鏡殘片,鏡面泛著淡淡的藍光,像凍住的湖面,映著每個人眼底藏不住的心思。
陸則站在“守護席”的位置,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鎏金令牌,令牌上“守護”二字的紋路硌得指腹發疼。他眼底的紅血絲像細密的蛛網,昨夜在密室門口守了半宿,玻璃棺里林穗蒼白的臉反復在腦海里浮現:她垂在身側的手還保持著攥緊衣角的姿勢,發梢沾著的碎發貼在頰邊,連呼吸時胸口微弱的起伏都像是一種錯覺。此刻他對會議毫無期待,滿腦子都是“拿到另一半時空鏡”“復活林穗”,連阿爾弗雷德敲擊石桌的聲響,都覺得是在耽誤時間。
“人都到齊了,開始吧。”阿爾弗雷德坐在主位上,指尖的藍寶石戒指與石材碰撞,發出清脆卻冰冷的聲響。他的目光掃過十二席騎士,最后停在陳默身上,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先說說時空鏡的激活條件。”
陳默推了推金絲眼鏡,從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紙張邊緣泛著毛邊,顯然被反復翻閱過。“根據《護魂符記》記載和能量檢測,完全激活時空鏡需兩個條件:一是找到靜心寺密室里的另一半殘片,二是集齊九名‘原罪容器’。”他將文件攤在石桌上,指著其中一張標注著復雜符文的圖譜,“容器需分別承載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色欲、欺詐、恐懼九種原罪特質,站在陣法對應位置,由‘守護騎士’用令牌引導能量,才能喚醒天啟四騎士。”
“九名容器?”第十席的馬庫斯猛地抬頭,手里的圣光弩下意識握緊,弩箭上的圣光泛著微弱的紅光,“去哪找這樣的人?總不能隨便抓幾個普通人吧?”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語氣里帶著藏不住的緊張——三年前在俄羅斯邊境遭遇狼人襲擊的畫面還在眼前,他怕這些“容器”會像當年的受害者一樣,淪為陰謀的犧牲品。
“自然不是普通人。”陳默走到石桌旁,指尖輕輕點在時空鏡殘片上,鏡面藍光瞬間變強,映得他的臉忽明忽暗,“容器需具備‘杰出特質’——比如‘傲慢’容器,需是那種目空一切、自認凌駕于規則之上的人;‘恐懼’容器,則要對某類事物有著深入骨髓的畏懼,且這種畏懼已影響到其行為邏輯。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承受原罪能量的注入,不被直接吞噬。”
阿爾弗雷德站起身,走到議事廳中央,目光掃過在場的騎士:“現在,我們需要推薦合適的人選。從‘傲慢’開始,誰有推薦?”
話音剛落,伊娃便舉起了手,手里的圣光鋼筆在指尖轉了個圈,筆帽上的珍珠掛件晃得人眼暈。“我推薦梵蒂岡教廷的格雷戈里神父。”她的語氣帶著篤定,“去年羅馬吸血鬼事件中,他堅持認為騎士團的方案‘玷污神圣’,擅自改動圣光陣法,導致三名騎士被咬傷。他總覺得自己的判斷凌駕于所有人之上,連教皇的建議都敢反駁,‘傲慢’特質再合適不過。”
眾人紛紛點頭——格雷戈里的“傲慢”在歐洲超自然圈子里早已聞名,去年的事更是讓不少騎士記憶猶新。赫爾曼補充道:“他的圣光造詣極高,能暫時壓制原罪反噬,確實是合適人選。”
“接下來是‘嫉妒’。”阿爾弗雷德的目光轉向索菲亞,她常年潛伏在古董圈,人脈最廣。
索菲亞放下手里的古董放大鏡,指尖輕輕劃過鏡片上的灰塵:“我推薦巴黎古董商杜邦。”她頓了頓,語氣里帶著一絲玩味,“他早年靠倒賣贗品起家,后來看到同行盧卡斯靠一件中世紀手稿名利雙收,便處處針對——先是造謠盧卡斯的手稿是假的,后又雇人損壞他的店鋪,甚至在拍賣會上惡意抬價卻不付款。他的嫉妒心已經到了偏執的地步,連盧卡斯收個學徒,他都要去嘲諷兩句。”
“這個杜邦我知道。”第五席的羅德里戈開口,他的下巴上還沾著面包屑,顯然是匆忙趕來開會,“去年我在巴黎追查狼人蹤跡時,見過他跟盧卡斯吵架,罵人的話里全是酸氣,恨不得把盧卡斯的店拆了,‘嫉妒’容器非他莫屬。”
輪到“暴怒”時,托馬斯緩緩站起身,手里的圣光聽診器穩穩握在掌心。五年前洛基的時間魔法將他的年齡定格在三十五歲,眼角的細紋里藏著十五年的戰場記憶,他的語氣帶著沉淀后的堅定:“我推薦我們的舊友,吸血鬼之子。。”他從口袋里掏出一份案件報告,“根據我的調查他似乎引發新的狼人與吸血鬼的戰爭,不過作為這個容器相當符合。”
阿爾弗雷德接過報告,快速翻閱后點頭:“霍夫曼的檔案我看過,他父親早年被吸血鬼所殺,從此對異類恨之入骨,情緒極易失控,符合‘暴怒’容器的要求。”
“‘懶惰’的話,我推薦維也納的藝術家科恩。”赫爾曼開口,他是十二席騎士里最年長的,鬢角的白發已經蔓延到耳后,“他早年靠一幅《吸血鬼的黎明》成名,后來卻沉溺于酒精,連畫廊老板上門約稿都懶得開門,作品全靠助理代筆。去年他母親病重,他都懶得去醫院,只托人送了點錢,最后母親去世,他還說‘活著本就麻煩’。這種對生活毫無熱情、連親情都懶得維系的人,是‘懶惰’的最佳載體。”
眾人沉默片刻,沒人反駁——科恩的“懶”在藝術圈早已不是秘密,有人甚至調侃他“連呼吸都覺得費勁兒”。
“‘貪婪’的人選,我心里有個人。”索菲亞再次開口,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亮,“紐約的古董收藏家戴維斯。他為了得到一件古埃及的‘怨念陶罐’,不僅花重金買斷了所有相關拍賣信息,還雇人偷了大英博物館的研究資料,最后甚至威脅陶罐原主人,逼對方低價轉讓。他的貪婪不止于古董,去年還想涉足吸血鬼的血液交易,被騎士團阻止后,又轉頭去跟狼人做武器生意。”
“戴維斯確實合適。”陳默補充道,“我查過他的賬戶,近五年涉及的灰色交易金額超過千萬,只要能賺錢,他連靈魂都能出賣。”
“‘暴食’的話,推薦羅馬的餐廳老板托尼。”羅德里戈拍了拍肚子,語氣里帶著幾分熟稔,“他的餐廳以‘無限量供應’聞名,自己卻每天要吃五頓,每頓都要吃掉一整只烤羊腿、三斤意面,體重早就超過三百斤。去年他因為廚師做的牛排不夠熟,當場把盤子摔了,還說‘不夠量的食物不配端上我的桌子’。更離譜的是,他為了滿足口腹之欲,還偷偷收購過狼人獵殺的野生動物,完全不顧食品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