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衍抬步往寢殿方向走,“今時不同往日,他從軍幾年,你當他還似幼時貪懶。
”
“讓膳房做桂花糖蒸新栗糕時少放些糖,前幾日積玉來,只吃了一塊,眼睛卻盯著不放,便是嫌甜了。
”
青越心里直泛嘀咕,殿下怎么這都能看出來,恭順低頭應了聲是。
此時,青染匆匆趕來,行過禮之后,有些忐忑不安道:“殿下,小少爺不見了,暗衛說天未亮他便翻墻走了。
”
此言一出,封衍的臉色遽然冷了下來,眸光中深淺不明。
***
天蒙蒙亮,江扶舟將自己縮在了錦被里,蓋住了全身,輾轉反側,他驀然坐起身來,無比懊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坐立難安,難以入眠。
只要一閉眼,就想起了昨日發生的一切,他發誓,如果早知道會遇到封衍,他死都不會踏入朝暮樓半步,更不會喝什么酒。
丟人丟到家了,江扶舟捂著面無聲抓狂,他現在腦子全是漿糊,混沌一片,只恨自己為何不能酒后將事情忘得一干二凈,昨日種種,讓他日后如何面對封衍?
亂七八糟的思緒充斥在腦海里,一幕幕如刻影,明晰的觸感實實在在,在心里反復翻滾。
心中騰升的異樣又讓他陷入了沉沉的失落當中,糾結茫然的情緒讓他無所適從。
他尚未弄清楚這份糾葛不清的煩躁,只好避而不見,連同封衍的來信都不知從何下筆,就這樣躲了半個月有余。
可又是這份逃避讓他壓抑著難受,也沒出門,便在家中的院里練劍習武,一連好幾日。
宋明川上門來過,委婉提及此事,江扶舟肺腑間郁氣更重了幾分,但勉強扯出個笑意來,只說那日喝過藥后便好了,并無大礙。
在宋明川要走前,江扶舟忽而叫住了他,“瓊羽,我近來得空,你那里是不是還有幾本閑書。
”
宋明川驀然轉過身來,雙眸掩蓋不下的錯愕,“積玉,你……”
江扶舟十分坦蕩,揚起笑意來,“怎么了,不過幾本閑書,你不會還舍不得吧,我就隨便看看,也不干什么,再有時日就看不了了,我要回北境了。
”
“你若是不舍得,我就自己……”
“今日我讓人給你送過來。
”宋明川打斷了他的話,抬頭對上他明亮的眼神,“積玉,我一定會考上,你等我。
”
“我等你請我喝酒,不過那種酒你還是放過我吧。
”江扶舟拱手求饒,“我可是吃了好幾日的苦藥。
”
見他猶猶豫豫不肯走,以為他這幾日讀書讀累了,江扶舟勾搭上他的肩背,安慰道:“莫要太勞累了,若是困了倦了就歇會,不要逼自己。
我還有些稀奇,往日里你同我一般不喜讀書,這幾年倒是愈發用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