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費簫鳴沒當回事,還冷著臉叫人來抓拿,豈料徐方謹的下一句話讓他如遭五雷轟頂。
“據仵作所驗,這具尸體不可能是王氏的尸體。
”
費簫鳴失聲,“胡說八道,怎么可能不是?!”
徐方謹看著面色慘白的費簫鳴,一字一句認真道:“這是一具男尸,怎么可能是王氏的尸體?”
一剎那間,所有人都震驚了,久久無言,死一般的沉寂。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你們刑部造假!”費簫鳴喃喃自語,滿臉不可置信。
徐方謹將尸格放在桌上,“費大人的意思是錦衣衛伙同刑部作假?”
他怎么敢?!費簫鳴渾身發顫,給他一萬個膽子都不敢說錦衣衛作假,可這又是怎么回事呢?
此時他驀然想起,經過幾次反復審理,李忠沖遭受酷刑無數,全盤認了是自己殺了人,可就是拿不出尸體來,不忍兒子受罪的李忠沖父母只好交出了這具尸體,他當時急于想定罪,一來是審案有期限,二來是給齊璞一個交代,卻不曾想竟有如此大的疏漏。
一時間只覺得脊背發寒,晴天霹靂。
陸云袖拿起尸格來反復看了一遍,不由得長嘆,“費大人,你當官也有些年了,怎么審案的時候連男女都驗不出來,剛才還跟我說是鐵證如山,說是李忠沖交代出來這具尸體的來處,你們才定他的罪。
可現在這具尸體如何能作為物證?”
費簫鳴一個腿軟,直接跌坐在紅木圈椅上,手指發顫,頓時啞口無言。
“費大人,現在可以讓我們審理汪必應了嗎?這肯定是一樁冤案!”封竹西站了出來,心中憤懣不平。
饒是如此,嘴硬如費簫鳴還是在書吏的攙扶下勉強站了起來,“不行,我還是那句話,審不了,請回吧。
”
“你這是什么——”封竹西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了堂外的動靜。
一陣腳步聲踏地而來,來人不少。
徐方謹警惕地看向了門口。
“呦,陸大人也在這里,別來無恙啊。
”宋石巖身著過肩麒麟紋纻絲袍,打著折扇便走了進來。
陸云袖心中不祥的預感終于靈驗,費簫鳴有恃無恐,不是因為都察院,而是因為東廠。
三法司之外,還有錦衣衛和東廠,后者直接聽命于皇上,主司偵緝和理刑,不受律法轄制,人人畏其鋒芒。
“費大人,東廠來查浙江的妖言案,涉及到罪官汪必應,煩請移交給東廠。
”宋石巖慢悠悠扇風,又看向了陸云袖,“陸大人怎么也來都察院了,事情辦完了嗎,不如咱家送陸大人一程?”
送什么送,刑部就在隔壁,封竹西咬牙切齒,徐方謹在一旁拉著他,讓他冷靜一下。
出乎費簫鳴的意料,陸云袖很快平靜下來,“宋公公今日來是為了汪必應,我今日來也是為了汪必應。
”
“那真是不巧,不如東廠審完再送往刑部,絕不耽擱陸大人審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