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不巧,不如東廠審完再送往刑部,絕不耽擱陸大人審案。
”
徐方謹只覺得森冷的寒意從脊骨處滲出,進了東廠,汪必應焉有活路?
“宋公公還不知道,浙江殺妻一案,錦衣衛送來了物證,刑部仵作驗過之后發現是一具男尸,此案定然有冤屈,到底情由如何,需得審理汪必應才能知曉。
”陸云袖踏出一步,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一句讓宋石巖也沉默了,眸中閃過一絲沉冷的光,凌厲的眼神掃向了費簫鳴。
費簫鳴縮了縮脖子,別開眼神,嘴唇直發顫,心中萬念俱灰,若不是汪必應開棺驗尸的那戶人家是宋石巖的哥哥,他今日不可能請得來東廠。
可眼下這件事一出,他不僅得罪了陸云袖,還得罪了東廠。
眼下是不管往哪里走,都是死路。
宋石巖眼神倦懶,“是嗎,那浙江的官員真是該死呀,什么案子到他們手里都錯漏百出。
咱家手頭呢,還有一起妖言案要查,東廠的事陸大人也知道,先將汪必應給咱家吧。
”
陸云袖稍讓一步,“我同小郡王奉旨審案,也可以同宋公公去東廠一趟。
若宋公公不放心,可以看著我們審理。
”
又進東廠?現下輪到封竹西兩眼一黑了,他今年莫不是跟東廠反沖不成?
徐方謹卻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宋石巖此來,或許妖言案就是一個借口,因為殺妻案關涉己身,他才前來處置,可事情已經查到了今天,若不再爭取便功虧一簣。
宋石巖久居高位,聽不得別人反駁,當即皺了眉頭,“陸大人這是要和我東廠作對不成?”
陸云袖也堅定不移,“自是不敢,但今日之事,需得有個論斷。
”
“若咱家今日非要帶走汪必應呢?”宋石巖盯著陸云袖,眼神陰鷙可怖。
背脊挺直,陸云袖抬眸看去,身后站著同樣寸步不讓的徐方謹和封竹西。
“那公公便踩著我的尸體過去,陸某死不足惜,但等消息放出都察院,朝野上下自有公道!”
費簫鳴嚇得連忙后退了幾步,心下大駭,瘋了,瘋了,刑部的這幾個人都瘋了。
宋石巖也為陸云袖一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態度有所遲疑,眉心緊擰,似是在思慮該如何行事,且她身后還站著小郡王,鬧大了便不好收場了。
正當堂內膠著之時,一個內監快步走了過來,在宋石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宋石巖的臉色幾經變化,最終又化為了平靜。
宋石巖緩和了面色,露出笑意,“既然陸大人也是奉旨審案,便是公事,東廠理應退讓,等大人審完了,東廠再來人吧。
”
他將手中的折扇扔給了一旁的內侍,“咱家還有要事在身,就不耽誤陸大人審案了。
”
說完便帶著人離開了,來去如風,在場的幾個人都感到困惑,但都不知道有何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