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萬象更新殿,風曦并未立刻閉關療傷。瑤池密議帶來的信息與瑤池令沉甸甸的重量,讓她無法安然靜坐。肩頭的歸墟蝕氣在乙木長青髓的滋養下暫時蟄伏,但那股冰寒與隱痛,以及王母娘娘關于內部不寧的警示,如同懸頂之劍。
她首先召來了副將。
“加派可靠人手,嚴密監控以下幾處:北俱蘆洲新發現的魔氣節點動向;與域外妖族、隱世古修往來密切的幾位仙家府邸,尤其是巨木公、赤霞元君、玄骨老人這幾位;此外,留意近期天庭內部關于星艦與葬魔淵之戰的非議流言,追溯源頭。”
副將凜然領命,他跟隨風曦日久,深知天尊不會無的放矢。
“另,持我令牌,前往天工閣,調取近千年所有關于域外星辰、異種能量、空間裂隙的研究卷宗副本,尤其是與‘分解’、‘秩序重塑’特性相關的記錄。”風曦將九天巡察使的令牌交給副將。天工閣匯聚天庭能工巧匠與陣法大家,或許能從另一個角度解析星艦的力量體系。
“是!”副將領命而去,行動迅捷如風。
安排完這些,風曦才再次步入靜室。她沒有急于驅除蝕氣,而是先拿出那枚得自瑤池的鳳凰紋令牌——瑤池令。神念沉入其中,并非直接調動暗衛,而是先瀏覽其內記載的可查閱秘卷目錄。
目錄浩如煙海,涵蓋上古秘辛、失落神通、異界見聞等等。風曦心念一動,直接篩選與“歸墟”、“熵增”、“寂滅”相關的記載。
很快,數份標記著“絕密”的玉簡名稱浮現:《歸墟源流考(殘)》、《熵魔紀聞》、《寂滅道痕推演錄》……
風曦深吸一口氣,首先將神念投向《歸墟源流考(殘)》。
玉簡中的信息古老而晦澀,據傳乃某位觸摸到天道邊緣的上古大能所留,已然殘缺不全。其中提到,歸墟并非單純的空間或能量集合,更像是一種“現象”,是宇宙萬物走向終結的“終點”概念具象化,其核心真意在于“由有序歸于無序”,即“熵增”的終極體現。它并非主動吞噬,而是萬物發展至極限后,自發向其靠攏的“歸宿”。
“所以,歸墟低語并非主動蠱惑,而是揭示了萬物終將走向寂滅的‘真理’,從而動搖生靈心志,誘使其提前放棄秩序,擁抱終結?”風曦若有所思。這解釋了她為何覺得那低語并非單純的邪惡,而是一種更本質、更令人絕望的宣告。
接著,她看向《熵魔紀聞》。這份記載更為零散,似乎是多位先賢遭遇“熵魔”后的記錄拼湊。熵魔,并非指特定魔族,而是指那些被歸墟之力徹底侵蝕、自身化為“行走的熵增”概念的存在。它們所過之處,法則崩壞,靈氣潰散,萬物加速腐朽。記載中提到,熵魔極難殺死,因其已與歸墟概念部分同化,除非能從根本上“逆轉熵增”或“定義秩序”,否則任何攻擊都可能被其轉化為加速自身消亡的養分。
風曦撫向左肩,自己的蝕氣,是否也帶有一絲“熵魔”特性?
最后,她將目光投向《寂滅道痕推演錄》。這份并非記載,而是一位號“演天道人”的先賢,試圖推演“寂滅大道”痕跡的筆記,充滿了各種假設與未完成的公式。其中一段引起了風曦的注意:
“……然,物極必反,寂滅非無。于終結之終點,或有一線‘涅盤’之機,破而后立,死極而生。然此機縹緲,非大毅力、大智慧、大機緣不可觸碰,稍有不慎,即為寂滅同化,萬劫不復……”chapter_();
涅盤?死極而生?
風曦心中猛地一動。自己的《萬象更新訣》,核心便是“萬象流轉,破舊立新”,蘊含一絲“更新”、“重生”的真意,這與“涅盤”似乎有某種程度上的契合。難道,徹底凈化這歸墟蝕氣,并非要強行驅散它,而是……引導它,在其極致沉寂中,尋那“破而后立”的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