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更新殿的靜室內,時間仿佛失去了意義。風曦摒棄外緣,全部心神都沉溺于與體內歸墟蝕氣的拉鋸戰中。青金色的仙光與頑固的黑氣在她經絡識海內反復沖蕩,每一次交鋒都帶來元神層面的刺痛與仙力的劇烈消耗。
玉鼎真人留下的“清虛滌魂丹”已然用盡,也只能將蝕氣壓制在左肩胛骨附近,無法根除。這蝕氣如同擁有生命,不斷汲取她試圖驅散它的仙力,轉化為更陰毒的侵蝕性能量,甚至隱隱引動她內心深處因連番惡戰、見證麾下傷亡而產生的戾氣與一絲對天道無情的質疑。
“道心不穩,則魔障叢生……”風曦額間沁出細密汗珠,意識到這歸墟蝕氣不僅是能量侵蝕,更是一場針對道心的考驗。她默誦《黃庭》,觀想洪荒山河壯麗、萬物生發之景,以天地正氣滋養神魂,對抗那試圖將她拖入沉寂與虛無的低語。
就在她與蝕氣僵持不下,考慮是否要冒險動用晨曦神槍本源之力強行凈化時,一道溫和卻不容抗拒的意念傳入靜室:
“風曦愛卿,傷勢可有好轉?且來瑤池一敘。”
是王母娘娘的聲音!
風曦心神一凜,緩緩收功。肩頭的蝕氣因仙力平復而暫時蟄伏,但那股附骨之疽般的冰寒與隱痛依舊清晰。她整理了一下略顯蒼白的臉色,換上一身正式的仙官袍服,駕云直往瑤池仙境。
此次并非大宴,瑤池內并無其他仙神,只有王母娘娘獨自坐于亭中,面前玉案上擺放著幾樣罕見的靈果與一壺氤氳著濃郁生機的瓊漿。兩名垂髫仙女靜立遠處侍候。
“臣風曦,拜見娘娘。”風曦上前行禮。
“不必多禮,坐。”王母娘娘鳳目微抬,目光落在風曦依舊不太自然的左肩上,閃過一絲了然,“看來那歸墟蝕氣,確實麻煩。連玉鼎的丹藥都難以盡全功。”
風曦在玉案對面坐下,坦然道:“娘娘明鑒,此蝕氣詭異,非單純能量,更蘊含歸墟瓦解秩序之真意,臣一時難以徹底驅除,有負娘娘厚望。”
王母微微擺手,親自執壺,為風曦斟了一杯碧綠色的瓊漿:“此乃‘乙木長青髓’,采東方先天乙木精華煉制,于療傷固本有奇效,或可助你一臂之力。嘗嘗。”
“謝娘娘。”風曦雙手接過,只覺一股磅礴而溫和的生機順著掌心涌入體內,所過之處,經脈舒暢,連那蝕氣的躁動都似乎平息了幾分。她小心飲下,一股暖流散入四肢百骸,元神為之一清。
“星宿海璇光,已向你稟報過了?”王母放下玉壺,語氣轉入正題。
風曦心中一動,知道這才是此次密議的核心:“是,臣已知曉星槎之事,并已下令執行‘暗影’計劃。”
王母頷首,目光透過亭臺,望向那無垠星空,語氣帶著一絲悠遠與凝重:“星靈帝國……其存在本身,便意味著洪荒并非孤島。混沌無垠,藏有多少奧秘與威脅,猶未可知。陛下與吾布局星槎多年,便是為了這一日。”
她轉回目光,看向風曦:“然,星海探索,非一朝一夕之功,且風險莫測。‘暗影’計劃能帶回多少有用信息,尚未可知。當下之局,重點仍在于洪荒內部。”
風曦凝神靜聽。
“葬魔淵雖破,陰影魔王逃脫,歸墟之力并未根除。據聞仲回報,雷部在北俱蘆洲后續凈化中,發現數處隱秘的魔氣節點,其氣息與那逃脫的陰影魔王同源,且似乎……在向著某個方向緩慢移動。”chapter_();
風曦眼神一凝:“娘娘是說,那魔頭并未潛藏不動,而是在暗中活動?它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