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茶是誰遞來的?”
“宋大人桌上的,很普通,他也喝了,沒有事。”
周寒鶴不會放過任何線索,只說了一個字:“查。”
陳武拱手告退,屋內再次陷入寧靜之中。
只有沈容清淺均勻的呼吸,擾得周寒鶴心神不寧。
“阿容,你應該不舍得丟下我一人吧。”
周寒鶴似在呢喃,很快飄散如煙,仿佛從未說過。
綠蘿將熬好的藥端上來,他接過,每一勺吹到適口的溫度再慢慢喂給沈容。
昏迷中的沈容喝藥都很乖,碗底空空,周寒鶴細致擦掉她嘴角的藥汁,打算再喂她點糖水,沖掉嘴里的苦澀。
不然等她醒來,該難受了。
“小姐喝慣了藥,不嫌苦。”綠蘿不自覺換上了原來的稱謂,眼中滿滿的都是心疼。
周寒鶴沒回頭,依舊慢慢地喂。
“她只是不喊苦,忍著,受著,可我不能不心疼。”
阿容的苦難擺在眼前,她不說,就要視而不見嗎?
會哭的孩子才能有糖吃,但懂事的阿容才更該憐惜啊。
她為什么要承擔不屬于她的痛苦呢。
綠蘿錯愕,跟沈容生活了這些年,她竟從未意識到這個道理。
喂完藥,張醫女稱她起碼要到晚上才能醒來。
比這更早的,是來請罪的沈庭風。
周寒鶴讓他進府,剛一進來,人就被按在正廳前跪下。
下人們來來往往,皆看在眼里。
但他身為世子,周寒鶴是王。
讓他跪著,無可指摘,更何況,老夫人還在他手里。
沈庭風跪了兩個時辰,才看到慢悠悠出現的周寒鶴。
他高聲行禮:“王爺,祖母有錯,但她心疼孫女心切,又聽信旁人讒言,這才做了荒唐事,懇請王爺高抬貴手。”
周寒鶴坐在他對面,冷聲反問:“你們做了不少錯事,改了嗎?”
沈庭風背后冷汗浸濕衣衫,心中沉了沉,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那王爺所欲何為,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會……”
“沈庭風,你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周寒鶴出聲打斷他:“你真的該向本王賠罪嗎?”
沈庭風心思百轉千回,面上閃過一絲異色,聲音肅穆了些:“阿容,我會補償她,但那也是她的祖母,她向來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