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路德向藥鋪里望了眼,見里面亂鬨鬨的,沒人注意自己,他一咬牙,站起身來,心想:“昨天楊家出了事,他們要逃,今天是我丘家出了事,看來我也要逃了,現在不逃,等吳有榮出來,我就逃不了了!”
他也是一狠人,決心一下,再不猶豫,轉身擠出人群,向自己的路德堂跑回。
圍觀的百姓們都對他報以鄙視的目光,這個丘醫生平常看著人五人六的,沒想到竟是個這么壞的人,竟然還敢落井下石,想強買至仁堂,實在太不地道了。
丘路德好不容易擠出人群,發足便奔,可一不小心,卻撞倒了一人,那被撞之人重重摔倒在地,大聲呼痛。丘路德只看了一眼地上這人,頓時三魂七魄各自飛走一大半,差點自己也摔倒在地!
原來,被撞的不是別人,竟是吳有榮的兒子,剛剛蹭到至仁堂外面的吳大公子!
丘路德不敢去扶吳大公子,他用袖子一捂臉,抱頭鼠竄般地逃了,深怕吳大公子起身抓住他,那可就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吳大公子卻不認得丘路德,他書呆子xg格,只知看書,從不交游,認識的人本來就不多,更加不認得丘路德,見這小老頭兒飛快地逃走了,他爬起身來,嘆道:“這人年紀不小了,竟然跑得比我還快,可他干嘛要跑,我又不會訛詐他,要他付湯藥費!”
藥鋪里面,譚松鶴激動得淚流滿面,他面前坐著的正是小魏徵,這位小侯爺終於醒了!
壯漢們也都激動地看著小魏徵,小侯爺的病終於好了,他們都可以回家了,不用在挨個州挨個縣地去求醫問藥了!
小魏徵揉了揉眼睛,道:“睡飽了,真舒服,頭也不疼了!”
睡了將近一天一夜,又經過楊澤對他的心理疏導,他的脾氣好多了,沒再發脾氣,要是換了以前,這么多人圍著他,看著他,他非得暴躁起來不可。
小魏徵看了看周圍,問道:“楊坐堂呢,那位楊大哥哥呢?怎么不見他來看我?”
“我在這里,我在這里!”楊澤從壯漢們的外面擠了起來,笑道:“小侯爺,你醒了,這一覺睡得可還舒坦?”
“舒坦,三年沒睡過這樣的好覺了,我還以為自己要死了呢!”小魏徵看向楊澤的目光中,充滿了信任和依賴。
小孩子就是這樣的,誰對他好,他就會信任誰,就會產生依賴感,而現在楊澤治好了他的失眠癥,還告訴他以后能做宰相,臉上的暗紅胎記也不再讓他自卑,這都是讓他最開心的事,仿佛所有的煩惱,都隨著一場好覺,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楊澤忙道:“別說什么死呀死的,你以后是會成就一番大事業的,會長命百歲,不能說死什么的,這種不吉利的話!”說著,他沖小魏徵眨了眨眼睛。
小魏徵也沖他眨了眨眼睛,他知道楊澤對他說的是以后他能當宰相的事,但這是兩個人的小秘密,是不能跟別人說的。
小榻旁圍著的人不少,可誰也不懂他倆說的話,譚松鶴都沒明白。對於別人來講,小魏徵以后肯定會成就一番大事業的,身為定北節度使的長子,侯位繼承人,一生出來就意味著與眾不同,就算啥也不干,也會成為侯爺,這在普通人眼里,已經是了不得的大成就了!
譚松鶴滿臉的喜容,回過頭,對擠進來的吳有榮說道:“我家小侯爺的病,三年沒有治好,可一到你這保安縣,只一天的功夫就痊癒了,你治地有方,有大功於魏侯,我回林州之后,定要向魏侯保舉你,讓你這縣令再往上升一升!”
吳有榮頓時也激動了,他是當兵的出身,由武轉文,本以為這輩子最大的前程就是七品縣令了,可他啥也沒做,只靠著借楊澤的光,就能往上升一升,這種好事,以前他連做夢都是夢不到的。
一時之間,吳有榮對楊澤的感激之情,都沒法言表了,激動得他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藥鋪的門開著,外面又有那么多圍觀的百姓,里面發生什么事,當然都知道了。百姓們議論紛紛,都在說著楊澤的事,盡都在說浪子回頭金不換,誰能想到那個不學無術的賭徒,竟然會有這么一天!
不少百姓都在想:“這楊澤能將縣令家眷的病治好,現在又能治好外地來的小侯爺的病,那當然要算得上是名醫了,看來以后要是自家有病,找他看病準沒錯!”
甚至有百姓說道:“會不會是小侯爺特地從林州來咱們這兒,就是為了讓楊澤給他看病啊?”
百姓們頓時譁然,難不成楊澤早已名聲在外,連林州的人都知道他醫術通神了?可我們這些本地人咋都不知道呢?
就在這時,忽地從人群外拼命擠進一人,直衝入藥鋪,叫道:“可追上你了,可追上你了,讓我好找!”說話之人,竟是吳有榮的兒子,吳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