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臺之上,骨龍同時低首,像完成萬載使命。魂天尸骸被無形之力托起,漆黑骨片逐寸龜裂,“咔啦”聲里化作漫天墨粉,如黑雪飄灑,卻未落地,而是受鬼道之心牽引,匯成一條幽暗洪流,灌入秦楓眉心、胸口、丹田。
“咚——!”
鬼道之心瞬間熾熱如烈日,表面裂紋蔓延,轟然碎成無數黑晶光點,與骨粉交融,化作滾燙黑流,沿經脈奔涌。秦楓只覺體內被灌入一條冥河,血液瞬間沸騰,皮膚上浮起道道漆黑鬼紋,像有千萬只鬼手撕扯血肉。
真靈之力、精神力、鬼道之力三股屬性迥異的能量,同時被喚醒——
真靈如銀龍,自丹田怒卷,欲鎮守本體;精神似月潮,從識海傾瀉,意圖穩固神魂;而新入的鬼道之力,則像黑暗饕餮,瘋狂吞噬、轉化,欲將前兩者同化為己用。三力互不相容,于經脈、血肉、骨骼間橫沖直撞。
“啊——!”
秦楓仰頭嘶吼,聲線被劇痛撕得破碎。他單膝跪地,五指死死扣住祭臺,指下黑晶寸寸崩裂。皮膚表面,銀、翠、黑三色光芒交替鼓脹,血管凸起,如蚯蚓扭曲,隨時會爆裂。雷火在毛孔跳躍,卻被鬼氣瞬間撲滅;玄珠旋轉到極限,鎮魂鈴在遠處自行顫鳴,似在焦急,卻被一股無形之力阻隔。
蘇媚花容失色,閃身欲上前,卻被魂天殘魂抬手攔住。一道灰白屏障升起,將她隔在一丈之外。“別碰他。”殘魂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此刻任何外力,都會讓三力失衡,把他炸成齏粉。”
蘇媚眸中滿是慌亂:“你說給他造化,卻是要他命?”
殘魂淡淡一笑,目光深邃:“鬼道之心與教主遺骨同源,必須借生魂為爐,重煉三力。熬過去,他便一躍擁有‘冥皇體’雛形,自此鬼道無阻;熬不過……”他頓了頓,語氣平靜,“那便是命。”
話音未落,祭臺之上,秦楓突然仰天倒下,七竅滲出黑紅血跡,體表三色光芒猛地收縮,化成一顆拳頭大小的混沌光球,懸在心口——砰!砰!砰!每跳一次,都震得整座祖殿嗡鳴,像有巨錘轟擊眾人心神。
光球表面,銀龍、月潮、黑饕餮互相撕咬,裂紋蔓延。秦楓雙手死死抓住胸口,指甲陷入血肉,喉嚨里發出壓抑到極點的低吼。他的意識被三力拉扯,仿佛同時被扔進冰窟、火海與九幽,痛苦超越肉身極限,只剩下一個執念在瘋狂吶喊:
——給我鎮!
轟!
掌心的“攝魂”鬼文忽然亮起前所未有的黑光,化作無數細小鎖鏈,強行貫穿三力,將它們捆縛、拉扯,一寸寸拖回心臟。光球表面裂紋瞬間修復,顏色由混沌轉為暗銀,再轉為深邃黑金,最終“噗”地一聲,沒入胸口。
秦楓跌落在祭臺邊緣,皮膚泛著詭異的暗金色澤,像被熔巖灌入血管,毛孔不斷噴出細小熱霧。他牙關緊咬,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喉嚨里發出低沉嘶啞的悶哼,仿佛體內仍有三頭兇獸在橫沖直撞。蘇媚蹲下身,指尖剛觸及他的手腕,便被灼得縮回——那股熱度,已不是尋常氣血沸騰,而是混雜了鬼道陰火與真靈陽焰的極端沖突。
“他怎么了?”蘇媚抬頭,聲音里帶著罕見慌亂。
魂天殘魂懸浮一旁,灰白眼眸微瞇,似在審視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本尊之力太過龐雜,他雖以攝魂鎖鏈強行鎮壓,卻未能真正融合。”男子語調平靜,卻透出不容置喙的緊迫,“需以陰脈為引,調和陽火,否則三力失衡,即刻爆體。”
蘇媚怔住:“陰脈?我如何幫他?”
殘魂目光深邃,緩緩吐出四個字:“陰陽雙修。”
剎那,蘇媚俏臉飛霞,耳根紅得幾乎滴血。她下意識攥緊裙帶,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可目光落在秦楓臉上——那張平日從容的俊朗面孔,此刻布滿扭曲痛苦,冷汗剛滲出便被高溫蒸成白霧,眉心淡金豎痕更如灼熱利刃,隨時可能撕裂——她心口一揪,所有羞澀與矜持皆化為決然。
“……好。”她輕吸一口氣,聲音低卻清晰,“我救他。”
殘魂微微頷首,灰袖輕揮,封鎖四周的骨龍與魂火同時低首,殿頂攝魂鏡光華盡斂,仿佛整座祖壇都為即將發生的事屏息。一道灰白屏障升起,將祭臺與外界隔絕,只余幽暗與寂靜。
蘇媚俯身,攬住秦楓腰背,入手滾燙如烙鐵。她腳尖一點,化作一道翠光,攜他掠回先前那座石床。紗帳無風自落,漆黑帳幔上金線鬼蓮緩緩合攏,將外界視線與聲響盡數隔絕;骷髏燭臺的紅燭再度燃起,冷冽幽香彌漫,卻不再帶有腐蝕之意,反似月下清荷,安撫著躁動氣血。
石床冰涼,錦褥暗紅,像干涸的血池。蘇媚將秦楓平放,自己跪坐于側,指尖顫抖著解開他衣襟。灼熱火浪撲面而來,她幾乎睜不開眼,卻仍咬牙堅持。下一瞬,她抬手,鎮魂鈴懸于二人頭頂,輕輕搖晃,翠光化作光幕,將床榻籠罩;鈴音如潺潺溪流,壓制鬼道燥火,也為她撫平心中羞赧。
她深吸一口氣,緩慢褪去自己仙裙,衣衫滑落,露出如雪肌膚。燭光里,她身形曼妙,曲線玲瓏,卻帶著微微顫抖。她俯身,貼上秦楓滾燙的胸膛,冰涼與熾熱相觸,兩人同時發出低低悶哼。蘇媚閉上眼,舌尖輕咬,一滴心血落在秦楓唇間,化作溫潤紅霧,順喉而下。
瞬間,一股清涼陰脈之力,自她丹田涌出,沿兩人相貼的肌膚,緩緩流入秦楓體內。所過之處,暴走的三力如遇克星,被陰脈牽引,漸漸歸攏;秦楓皮膚上暗金色澤隨之褪去,露出原本健康的麥色。他無意識抬手,環住蘇媚纖腰,掌心“攝魂”鬼文亮起幽光,與鎮魂鈴翠輝交相呼應,形成一幅旋轉的陰陽魚圖,將燥熱與陰寒同時吞噬、煉化。
紗帳內,幽香與熱氣交織,低低喘息與鈴音輕顫相融;紗帳外,魂火搖曳,骨龍低首,整座魂天祖壇仿佛都在屏息,等待這場以身為引、以魂為媒的陰陽調和,走向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