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縫橫亙千里,寬逾百丈,深不見底。兩側崖壁如刀削斧劈,筆直垂落,巖壁呈暗灰色,表面布滿漆黑鬼紋,巖壁邊緣,巖石被鬼炁腐蝕得酥松,風一吹便簌簌碎落,化作黑粉飄散。
裂縫內,鬼炁凝成實質,灰白霧墻翻滾,像煮沸的尸水,散發出腐朽與血腥的甜膩。霧墻表面,不時浮現鬼臉、鬼爪、鬼牙,無聲尖嘯,被陽光一照,便“嗤嗤”冒起黑煙,卻很快重新凝聚。鬼炁所過,草木枯死,山石腐朽,連土地都變成漆黑沼澤,咕嘟咕嘟冒著氣泡。
深處,幽黑如墨,連神識都被吞噬。偶爾有陽光照入,卻被黑暗瞬間吞沒,像被巨獸張口吞掉。裂縫底部,隱約有血光閃爍,像有無數冤魂在血海中掙扎,發出無聲的哀嚎。裂縫兩側,巖壁不斷滲出漆黑鬼血,順著巖壁流淌,在裂縫底部匯聚成一條血河,血河表面,漂浮著無數白骨與殘魂,被鬼炁腐蝕得坑坑洼洼。
邊緣,骸骨鋪地,延綿數十里,有人族修士,有妖獸巨骨,骸骨間,散落著無數法寶碎片,靈光早已黯淡,只剩鐵銹與血痂。風掠過,骸骨相互碰撞,發出“咔咔”脆響,像幽冥的迎賓曲。
裂縫上空,烏云終年不散,血月高懸,月光幽冷,照在裂縫上,像給鬼關鍍上一層血膜。烏云邊緣,偶爾有雷光閃爍,卻被烏云瞬間吞沒,像被巨獸張口吞掉。
裂縫最深處,便是鬼界通道入口。入口呈幽黑色,像一輪被吞噬的日月,邊緣有灰白鬼炁翻滾,形成一道道鬼紋鎖鏈,鎖鏈盡頭,連接著未知鬼域。
裂縫之前,雷火未散,腥風已起。
秦楓八人化作八道流光,貼著焦黑地面掠向鬼關入口。沿途殘骨之間,灰白鬼炁如霧翻涌,一頭頭鬼物嗅到生魂氣息,嘶吼著撲出——有的只剩骷髏,有的凝成霧形,還有的拖著腐肉,實力大抵只相當于人族金丹或元嬰。
蒼燁一馬當先,火云披風獵獵,混沌斧未出,僅憑拳風便掀起赤焰雷潮。一拳轟出,火浪卷過,數十具骷髏瞬間化為飛灰,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墨塵千面斂去笑意,指尖劍絲一閃,霧形鬼物被切成碎片,化作縷縷黑煙消散;靈汐蛇形軟劍輕鳴,月白劍光所過,腐肉鬼物被凍結成冰雕,隨后碎成黑粉。幾人數個呼吸,便將沿途鬼物清掃一空,速度不減,直奔入口。
入口前,灰白霧墻翻滾,像一堵連接天地的巨墻,鬼炁凝成實質,陽光照入便被吞噬。八人同時止步,各自運轉護體法訣——
沈青云青蓮劍意綻放,劍光化作蓮瓣,層層疊疊,將鬼炁隔絕;左費雷王霸體轟鳴,赤紅雷火覆蓋全身,像披上一層火甲;燕紅菱赤焰軍秘法“火云罩”升起,火云翻滾,把鬼炁逼退三丈;虛無寂滅氣場擴散,灰白漣漪所過,鬼炁如被抽干,露出短暫真空。
秦楓卻站在最前,未動法訣,未祭法寶。他只是抬眼,望向那堵霧墻,胸口“鬼道之心”忽然亮起幽藍冷光,像寒星墜入深淵。下一瞬,鬼道之心自行運轉——
“咚!”
一聲心跳,幽藍漣漪以秦楓為中心擴散,所過之處,翻滾的鬼炁竟如潮水般退避,像被更高位階的君主俯瞰,不敢靠近。鬼道之心每一次跳動,都抽走一縷精純鬼炁,沿經絡沉入丹田,與雷漿交匯,化作灰藍雷火,在骨髓間奔騰。秦楓肌膚表面,暗金雷鱗與幽藍鬼紋同時亮起,半靈體自發運轉,像饑餓的巨獸,貪婪吞噬著鬼界的能量。
他抬手,五指虛握,一縷被鬼道之心提純的鬼炁在掌心凝聚,化作一滴幽黑水珠,水珠內,無數細小鬼臉哀嚎,卻被雷光瞬間蒸散。秦楓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聲音低沉,卻帶著雷的鏗鏘:
“鬼界?不過是我雷鬼之軀的補給站。”
他一步踏入霧墻,鬼道之心光芒大盛,幽藍漣漪擴散三丈,所過之處,灰白霧墻如被利刃剖開,露出一條被雷火灼燒的通道。八人緊隨其后,護體法訣與法寶光芒交織,像一柄出鞘的雷刀,直插幽冥心臟。
穿過霧墻,天地驟變——
紅色世界,撲面而來。
天空是暗紅的,像被鮮血浸透的綢緞,血月高懸,灑下幽冷紅光;大地是赤紅的,龜裂的縫隙里,滲出漆黑鬼血,咕嘟咕嘟冒著氣泡;遠山如獸骨,嶙峋怪異,山體表面布滿漆黑鬼紋,像無數細小鬼手在抓撓;河流是血紅的,河面漂浮著白骨與殘魂,被鬼炁腐蝕得坑坑洼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