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鏡使披黑袍立中央,手托一盞灰晶燈,燈焰時而凝成面孔,無聲嘶叫;對面石臺,陰虺盤膝,周身烏青鱗片已復光澤,瞳仁縮成細縫,寒光閃爍。
“真沒想到,”魂鏡使聲音低啞,像銹鐵刮過琉璃,“短短月余,那小子竟踏入煉虛,還堂而皇之取走雷皇印。靈主大計,因此橫生變數。”
陰虺吐出一截分叉長舌,陰惻惻笑:“我更慘——身份已經曝光,如今回去,無異于自投虎口?;赙R使大人,我得隨你返靈域了?!?/p>
魂鏡使冷哼,灰燈火焰猛地拔高,映出他眼底的忌憚與貪婪:“無功而返,靈主震怒,你我都得形神俱滅。噬魂大人地位超然,你我呢?不過可有可無的卒子?!?/p>
陰虺笑容收斂,蛇瞳驟縮:“秦楓已非昔日,正面硬撼,你我聯手也討不了好。雷皇印更在他手,加之武靈城大批天御衛環伺,如何動手?”
魂鏡使抬手,灰燈投出一幅光幕——荒漠地形、空間節點、靈力流向一一呈現。他指尖一點,光幕聚焦一座狹長峽谷:兩側峭壁如刀,中間唯有一條風蝕通道,正是秦楓等人返回武靈城的必經之路。
“閻羅血煞大陣?!被赙R使聲音低沉,卻透出瘋狂,“以三萬生靈魂為祭,布于峽谷,引幽冥血河降臨。陣成之際,可封天地靈力,污敵法寶,蝕敵法相。即便煉虛,也需束手就擒?!?/p>
陰虺倒吸一口冷氣,旋即興奮吐信:“好!秦楓雷法至陽,血煞至陰,陰陽相沖,他必受克制。奪印之后,我們立刻遁入靈域,靈主面前也算將功折罪?!?/p>
二人對視,寒意交織。
魂鏡使翻手取出一面殘破魂鏡,鏡面裂痕遍布,卻閃動幽光;陰虺則張口吐出一塊漆黑蛇鱗,鱗上血紋蠕動,似蘊含萬鬼嘶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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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內,集齊生魂?!被赙R使袖袍獵獵,灰燈火焰化作猙獰鬼臉,“第四日,峽谷埋骨,雷皇印歸我;秦楓——”
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歇斯底里的陰狠:“我要將他煉成血煞雷傀,永世為奴!”
陰虺仰天嘶笑,蛇尾拍擊地面,碎石成粉。幽谷黑霧翻涌,仿佛回應這惡毒誓言。風暴,已在歸途悄然醞釀。
霞光鋪陳在天幕盡頭,像一條燃燒的金色長河,把殘破的遺跡荒原照得通亮。
秦楓一行人化作道道流光,破空而行,速度之快,在蒼穹上拉出長長的尾焰,仿佛群星逆升,劃破暮色。
領頭的是那道青衫雷影。腳踏銀藍雷環,每一步落下,虛空便泛起圈圈電弧,發出細微卻清脆的“噼啪”聲,像在向大地宣告:雷皇已臨。
三首八臂的法相隱在背后,日冕與月輪交輝,投下淡淡光暈,將緊隨其后的眾人籠罩其中——那光暈不僅驅散高空寒風,更隔絕了遺跡深處殘留的混亂靈力,讓所有人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心。
沈青云側目望向最前方,青蓮虛影在足下旋轉,他忍不住低聲笑:“有秦兄弟開路,連罡風都變得溫順?!?/p>
左費拳意尚燃,聞言朗聲接口:“何止罡風!便是再跳出一個老怪,我也敢正面轟它一拳——因為我知道,秦統領絕不會慢半分!”
蠻山大笑:“此次返程,回城不醉不歸!”
彩蝶落在隊尾,彩衣隨風獵獵,她回首望了一眼越來越遠的雷晶山,又看向最前方那道挺拔背影,恍惚間,云羅宗山巔的白衣與今日青衫重疊,讓她鼻尖微酸。
流光照破暮色,眾人宛如一柄出鞘神劍,鋒芒直指遠方。
他們沒有回頭,也未放慢速度——因為每個人都清楚,無論前方是風平浪靜,還是新的血雨腥風,只要那道雷影還在領頭,就沒有跨不過的天塹。
狂風在耳畔呼嘯,卻吹不散胸腔那股滾燙的底氣。此刻,他們不僅是武靈城的天御衛,而是一柄被雷火淬煉的利刃,鋒芒所指,萬敵辟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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