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媚是怕裴景川生氣牽動傷口,裴景川卻以為她是欺他記憶殘缺故意拿喬,他板著臉問:“若我沒有失憶,你也會這樣與我說話?”
當然不會。
你若沒有失憶,也不會對我如此態度。
姜媚沒有回應,伸手解了裴景川的腰帶。
這種事之前在花樓她也做過無數次,裴景川倒是沒有覺得別扭,只是在他的記憶中,姜媚已消失快一年了,兩人許久未親近,冷不丁地要在她面前袒露身子,還是不如以前自然。
裴景川本能地繃緊身子,肌肉線條很是分明,姜媚怕他的傷口會崩開,輕聲問:“可是我的手太冷了?大人放松些,小心扯到傷口。”
他是個正常男人,突然被她這么動手動腳,身體繃緊不是很正常的嗎,倒是她這么一本正經,全然沒有之前的嬌羞之態,難道不止那些甜言蜜語,連相處時的種種細節都是演的?
裴景川越想越覺得胸口滯悶,他冷眼睨著姜媚:“我雖記憶缺失,卻也記得我不喜聒噪話多之人。”
“……”
她好心提醒怎么就話多了?
姜媚現在才發現,剛剛重逢時的裴景川挺討人厭的。
姜媚不再說話,幫他擦完身子,換了干凈衣裳,這才讓他躺下幫他洗頭。
男子的頭一般是不會輕易讓人碰的,裴景川的日常起居多是自己動手,認真想想,裴景川都幫姜媚清洗過好多次了,姜媚竟是第一次幫他洗頭。
裴景川頭上也染了不少血,發絲因為干涸的血打了結,在溫水里泡了好一會兒才軟化分開。
姜媚取了香膏輕輕地在他頭上揉出泡沫,低聲問:“這個力道合適嗎?”
她磨過豆腐,按摩起來并不軟綿綿的,力道適中,出乎意料的舒服,裴景川閉著眼睛享受,很是矜持地應了一聲:“嗯。”
洗完頭,烘干頭發已是一個時辰后。
姜媚剛想歇一下,便聽到宮人來報:“大人,裴老夫人來了。”
裴景川剛要起身,裴老夫人就邁著矯健的步子沖了進來:“別動別動,你傷得這樣重,應該好好躺著養傷才是,怎么能起來呢。”
和裴老夫人一起進宮的還有裴音音。
曲譜之事對裴音音的打擊頗大,這些日子她都待在府中沒有外出,再見到姜媚,她的表情不太自然,低垂著腦袋避免和姜媚眼神對視。
裴老夫人沖到床邊,心疼地扶著裴景川躺下。
出事這幾日,裴老夫人擔心得茶飯不思,聽到裴景川脫離了生命危險還是不放心,非要親自進宮來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