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先會寫的便是自己的名字。
那是她的新婚之夜,她的夫君也像現(xiàn)在這樣,從背后抓著她的手,一筆一劃地寫下她的名字。
那時她以為終于苦盡甘來,卻不知那一刻的美好會變成穿腸毒藥。
脂粉鋪那盒被弄臟的香膏,終究還是砸在了她心上。
“字如其人,你要練字,手一定要穩(wěn),心更要靜,心若不靜,寫出來的字也潦草難看。”
裴景川的聲音就在耳邊,姜媚眨眨眼,把眼淚憋了回去。
裴景川不會明白她的難過,眼淚只會惹他不悅。
“就這兩個字,先練五十遍。”
裴景川給姜媚下了任務(wù),而后出了房間,喚來橘葉詢問:“今日出門發(fā)生什么事了?”
沒有姜媚在身邊,裴景川整個人都是陰郁的,哪怕有著一身矜貴,也叫人毛骨悚然。
橘葉忙把脂粉鋪里發(fā)生的事都說出來,末了她氣憤道:“那個人看著文質(zhì)彬彬,沒想到竟然故意隱瞞婚約騙人成婚,把人當(dāng)牛做馬的使喚,真是太過分了,只可憐那位娘子春后就要被砍頭了,到死都被蒙在鼓里。”
裴景川捻了捻指尖,眸底一片晦暗。
剛剛姜媚掩飾得很好,但他還是察覺到了她情緒的低落。
她又在他懷里想那個窩囊廢。
這是第幾次了?
橘葉見裴景川不說話,心里越發(fā)忐忑,過了一會兒,猶猶豫豫地開口:“今天魏嬤嬤說大人可能要提前回瀚京去,姑娘約莫是害怕會被大人丟下,但又怕讓大人為難,只能自己憋著難受,大人別怪姑娘。”
裴景川掀眸:“她這幾日都與魏嬤嬤說了什么?”
橘葉憑著記憶把這幾日發(fā)生的事都說給裴景川聽,她擔(dān)心自己會和姜媚一起被丟下,替姜媚說著好話:“姑娘今日一早就忙著給大人裁剪衣裳了,她當(dāng)真滿心滿眼都是大人。”
橘葉和魏嬤嬤不知道姜媚曾逃跑過,很容易被她蒙騙,裴景川很確定她這是賊心不死。
她哄人的功夫是一流的,如果真的想進(jìn)裴家,就不會故意惹怒魏嬤嬤。
她這是盼著裴家的人知道她有多不堪,好橫加阻攔,讓她有機會逃跑呢。
和兩年前一樣,她的乖順都是裝出來的,說出來的話也都是為了讓他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