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知意語氣略帶責(zé)備,“段青時啊。你怎么會不記得他?”
常酉酉想了半天,才從記憶里把這個名字扒拉出來,她說:“你都多久沒在我面前提他了,我一時之間沒反應(yīng)過來不正常嗎?”頓了頓,她接著道,“所以你剛剛是因為他才哭的?”
“我沒哭!”鐘知意真的有點生氣了,“我都說了我沒哭。”
“好好好你沒哭,然后呢?”
“他看見我連煙都沒抽完就走了,你說他是不是還在恨我?”鐘知意自顧自說下去,像是感到煩惱,“兩年了,我都快把他忘了,他怎么還在恨我?”
“你對他恨不恨你這件事特別在意嗎?”
“很難不在意吧。”鐘知意聳了聳肩,“做了虧心事就會很害怕鬼找上門。”
“如果當(dāng)初沒和他談戀愛就好了,現(xiàn)在再遇見就不會這么尷尬。不過幸好剛剛是他先走,要是我裝作沒看見他該干嘛干嘛,在他心里,我得是個徹頭徹尾的王八蛋了。”鐘知意“嘖”了一聲,“這樣說也不太對,我在他那兒還有什么好啊,他連哥都不讓我叫了。”
“不讓叫哥我叫什么呢?”鐘知意擰著眉,“段青時,段先生,段總?段老板?像話嗎這?”
鐘知意難得提起這些,常酉酉追著問:“你到底怎么他了?分手也不至于分成仇人吧?”
燈光切換成憂郁的藍(lán)色,鐘知意也變成藍(lán)色。
他把手里的塑料碎片塞進(jìn)口袋里,“好啦好啦,我已經(jīng)向你尋求過安慰了,現(xiàn)在我們快點去喝酒吧。”
見他要離開,常酉酉一把拉住他,“你不想聊段青時可以不聊。上午我聽到你和老楊說的話了。你要辭職了是嗎?”
鐘知意立刻生氣,“你怎么偷聽別人講話?”和常酉酉對視了幾秒,他又垮下臉,無奈地笑了笑,“我現(xiàn)在怕累怕疼還怕死。而且我真的不想再半夜接到你的電話,罵我稿子寫得像狗屎還有臉?biāo)X了。”
鐘知意說著說著不笑了,瞪著她,“你干嘛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好像我是什么可憐蟲。我要回家享受生活了你不為我感到開心嗎?”
鐘知意又在說謊,這次掩飾的是什么呢?
常酉酉還想再問,但鐘知意不想說的事,撬開他的嘴和自己坐上主編的位置一樣難,只好像從前的每一次一樣選擇了尊重他。
常酉酉說了開心,又說希望鐘知意每天都能開心。
明天吧,等明天再開心,今天先算了。
鐘知意啤酒洋酒一通亂灌,在感知到自己接近極限的時候,他對小番說:“小番勇士,拜托你等會兒把酉姐和小凌安全送回家可以嗎?”
小番塞了一嘴的雞米花,他趕緊咽下去了,拍拍胸脯:“好!”
鐘知意在卡座里掃了一圈,沒看到還有什么需要他費(fèi)心的事,就放心地一連悶了七八杯純飲shot。
喉管灼熱,胃部翻騰,吃下兩塊蜜瓜后,他站起身,步伐堅定地走到樓梯口,接著開始跌跌撞撞往樓下跑。
沖進(jìn)隔間,鐘知意屏住呼吸,忍著蓄勢待發(fā)的嘔吐欲望,火速抽了張一次性馬桶墊墊在地板上。用消毒濕巾認(rèn)真仔細(xì)地擦了兩遍馬桶圈,他才雙膝跪地,摁住馬桶邊緣,暢快地吐了。
差點把腸胃絞著一塊吐出來,鐘知意緩了會兒,按下馬桶上的沖水鍵,嘩嘩的水聲過后,他仍能聞見那股香氛也遮不住的味道。
“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