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知意立刻弓起腰躲到小番背后,露出一雙眼睛警惕地在街道兩側來回逡巡。
小番不明所以,問他了幾遍怎么了,他都沒回答。
他握著小番的肩,三百六十度連續轉了兩圈,沒看見人,才站直了身體,扒拉了兩下頭發,問:“我看上去怎么樣?”
小番誠實回答:“看上去快哭了。”
鐘知意立刻大叫:“放屁!”
小番有點委屈:“真的……”
鐘知意惡狠狠瞪了小番一眼,拿出手機,打開了攝像頭。跟過來的常酉酉笑他:“哪來這么重的偶像包袱啊。都說了還是很……你哭啦?”
鐘知意合上手機,扭頭就走,走出去幾步他回過頭。
霓虹燈的絢麗色彩在他眼中凝聚又破碎,他咬著牙一字一句道:“侮,辱,誰!我,沒,哭!”
他根本不會因為段青時看到他連煙都不抽了立刻走掉而脆弱哭泣。更何況,連滴眼淚都沒掉算什么哭?
鐘知意隨著震蕩的音樂扭來扭去,突然被只搭在肩上的咸豬手打斷思緒。他語氣不耐地罵了聲“滾蛋”,這咸豬手跟沒長耳朵一樣,又湊了上來,“帥哥,請你喝杯酒?”
鐘知意很久沒來過酒吧,這種直白赤裸的搭訕也令他感覺陌生。回憶起以往自己處理這些事的經驗,他轉頭,眼神不善地盯著這個臉和頭發都反光的男人。
“再貼過來我揍死你!”
“有點脾氣,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常酉酉幾人還在樓上,鐘知意不想惹事,但實在難以忍受有傻x覺得他好惹,便用酒杯瞄準咸豬手的腦門,“我去你……”
話沒說完,突然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兩個彪形大漢,他們穿著酒吧統一發放的制服,架著咸豬手就往門口去了。
“你們要干嘛?!”
鐘知意抻著脖子看了一眼——嘿,像丟垃圾似的把那人丟出去了。
讓人一打岔,鐘知意死活接不上之前的情緒了。他把酒杯往吧臺上一丟,回到了二樓。
卡座里的幾人正在熱熱鬧鬧地玩骰子,常酉酉見他過來,拉著他走到二樓的玻璃圍欄前。
這家酒吧應該剛開不久,玻璃與不銹鋼欄桿的交界處還留有一小片未撕干凈的保護膜,鐘知意把它撕了,團成一個小球在手里來來回回捏著玩兒。
常酉酉問:“緩過來了嗎?”
鐘知意樂了,“姐你當我是塊玻璃呢,這么容易碎。我緩啥啊?”
常酉酉了解鐘知意,知道他是那種嘴上說的和心里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兒的性格,好像表現出一丁點的脆弱就會是他人生履歷上抹不去的污點,但常酉酉太想和他好好聊聊了。
“總這么強撐著干嘛?向朋友尋求安慰是很正常的事。”
鐘知意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他貼近常酉酉的耳邊,神神秘秘地說:“我剛剛看見我前男友了。”
常酉酉一愣,“誰?”
鐘知意語氣略帶責備,“段青時啊。你怎么會不記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