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泄完怒火,他鉆進被子里,把身體裹得嚴嚴實實,但腦袋露在外面,確保臉和空氣進行充分接觸,以達到快速降溫的目的。
段青時在半個小時后發來視頻通話的請求,鐘知意飽受尷尬折磨,已經感知不到困倦,他點下接通,看也沒看段青時,生無可戀道:“你剛剛是裝作什么事都沒發生繼續開會了嗎?”
“嗯?!?/p>
鐘知意蹬了幾下被子,“請傳授一下你的厚臉皮秘訣。”
“誰有你臉皮厚?我在開會你在做什么?”
鐘知意的氣勢頓時矮了一大截,“我的臉皮不算很厚,我現在就很尷尬……”
段青時笑了下,聲音很輕,但立刻就被鐘知意抓住。
“你在嘲……”
翻身而起,他把手機豎在床頭,剛說幾個字,剩下的話就全都噎進了喉嚨里。
段青時裹著件浴袍坐在椅子里,胸口裸露著一大片皮膚,發尾墜落的水珠一顆一顆砸下來,又沿著輕微起伏的肌肉線條沒入衣領。
他點了支煙,貼近手機屏幕,距離太近,鐘知意在不夠清晰的畫面里甚至可以看到他眼皮上的棕色小痣。
“不是問我想不想看嗎?開始吧?!?/p>
從揚聲器傳出段青時刻意壓低的氣聲,鐘知意很想控制自己,但即使經歷了這樣人生尷尬之最的時刻,他還是被段青時激起了反應。
他們在感情最好的那段時間里,更過分的事情也做過。鐘知意在表達欲望方面十分坦蕩,只是這種程度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但現在他和段青時有確定的感情,但沒有確定的關系,當面做這種事,純粹就是為了挑釁。
沒人說話,他們互相注視著對方的臉,兩道呼吸隔著屏幕漸次歸為同一頻率。幾分鐘后,鐘知意瞇起眼睛,看見段青時勾著嘴角笑了笑,用口型對他說了兩個字。
“哥……”
鐘知意用腦袋抵著枕頭,又叫了一聲“段青時”。
“嗯,睡吧三分鐘?!?/p>
誰是三分鐘?哪里才三分鐘?為什么要這樣踐踏他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來的男人的尊嚴?
鐘知意帶著這樣的疑問痛苦睡下,但竟然睡著得很快。
在短短一周的時間里連續睡了幾個好覺,讓鐘知意產生一種他并不需要吃藥輔助睡眠,只需要晚上和段青時通視頻電話,*一發就可以的錯覺。
生理狀態的部分正常,對鐘知意來說是個很了不起的進步。他重新啟用了手機的鬧鐘功能,在早間七點鐘起床,吃早飯,鍛煉身體,但來不及照顧他的那些花花草草就得立刻出發去公司。
臨近新年,公司事情多,晚上回來得也晚,在照顧花草和段青時通視頻電話里,他往往不經思考地就會選擇后者。沒幾天,他養的那些多頭玫瑰就枯了大半,只好全部丟掉,換上新的。
小年夜前三天,張經理在他面前許下承諾的活動場地按照原計劃時間搭建完成,沿著步道入口直至商場7號門建起一座用永生花制成的百米花墻,引來許多年輕人打卡拍照。
環港客流量激增,次日營業額創本周新高。
大紅的玫瑰,鐘知意覺得挺俗,但俗有俗的好,晚上十點了,他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往下看,還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黑色色塊沿著一條紅色線條正在緩緩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