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中,雪停了又下,月光被烏云遮蔽,唯有圣光與狼爪碰撞的火花,在黑暗里劃出一道道短暫的光亮。卡倫的狼爪不知多少次劃過瓦倫丁的鎧甲,銀灰色的血液與對方的鮮血混在一起,在雪地上凍成暗紅的冰痂;瓦倫丁的圣光長劍也反復刺穿他的皮肉,每一次都讓他險些栽倒,可只要想到茱麗葉手背上的“雪花”紋路,想到那句“看春天的花”的承諾,他就會咬著牙重新站起,狼瞳里的光芒愈發熾熱。
黑色狼人們也在拼盡全力——有的用身體擋住圣光長矛,為同伴創造攻擊機會;有的哪怕斷了腿,也要用牙死死咬住騎士的腳踝,拖慢他們的腳步。芬里爾拖著受傷的腿,始終守在卡倫身后,每當瓦倫丁發起致命攻擊,他都會第一時間撲上去阻攔,肩胛處的黑毛早已被圣光灼得焦黑。
這場戰斗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當第二日的朝陽終于穿透云層,灑在峽谷里時,雪地里的尸體已經堆成了小山。黑色狼人的尸體與獵魔者、銀翼騎士的鎧甲相互疊壓,血液凍結成厚厚的冰殼,在晨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芬里爾終究沒能撐到最后,當埃里希的“圣光十字斬”再次劈來時,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撲上去,用身體擋住了這致命一擊——長劍將他劈成兩半,可他臨死前,卻將狼爪狠狠插進了埃里希的心臟。埃里希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胸口的狼爪,身體緩緩倒在雪地上,鎏金鎧甲濺起一片雪沫。
卡倫與瓦倫丁的纏斗也到了尾聲。他的身上布滿了深可見骨的傷口,銀灰色的狼毛被血和雪黏成一綹,連站立都在搖晃,卻依舊死死地咬住瓦倫丁的喉嚨。瓦倫丁的圣光長劍刺穿了他的腹部,溫熱的血液順著劍刃流淌,可卡倫沒有松口,直到瓦倫丁的掙扎越來越弱,最終徹底沒了氣息,才松開狼口,癱倒在雪地上。
近百只黑色狼人,最終只剩下不到十個還能勉強站立。卡倫撐著狼爪,一點點站起身,看向滿地的狼藉,眼神里滿是疲憊,卻帶著一絲釋然——圓桌騎士第三席瓦倫丁、第四席埃里希,終究隕落在了這片雪山峽谷里。
他沒有停留,拖著幾乎被撕裂的身體,朝著阿德里安離開的方向踉蹌走去。雪地上,那道銀灰色的痕跡歪歪扭扭,卻始終朝著遠方延伸——他要去找茱麗葉,要兌現自己的承諾。
一年后,美國紐約。
一艘從歐洲駛來的輪船緩緩靠岸,阿德里安帶著親信走下船,懷里抱著一個精致的木盒——里面裝著茱麗葉的遺體。他們在紐約郊外找了一處有花的莊園,將木盒安葬在花園里,旁邊種滿了茱麗葉喜歡的毛茛、風鈴草和雛菊。
阿德里安站在墓碑前,看著墓碑上“茱麗葉·德古拉”的名字,眼神里滿是復雜。他從懷里掏出一封信,放在墓碑上:“卡倫托人送來的,說等他來親自念給你聽。”
就在這時,莊園的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阿德里安回頭望去,只見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站在門口,頭發很長,遮住了半邊臉,露出的臉頰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眼神里滿是滄桑,與一年前那個挺拔的狼王之子判若兩人。
是卡倫。
他走到墓碑前,緩緩蹲下,手指輕輕撫摸著墓碑上的名字,聲音沙啞:“我來了,茱麗葉。”
阿德里安看著他,沉默了很久,才開口問道:“這一年,你去哪了?”
卡倫抬起頭,露出一張布滿風霜的臉,眼角的細紋深了許多,原本銀灰色的瞳孔也暗淡了一些:“我在歐洲找殘存的狼人。”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瓦倫丁和埃里希死了,可圓桌騎士還在,獵魔公會也沒解散。我不能讓你和茱麗葉再受威脅,所以我找了五十多個愿意跟著我的狼人,在歐洲建立了新的據點,暫時擋住了他們的追殺。”
他從懷里掏出一枚銀色的狼形徽章,放在墓碑上:“這是我重新凝聚的力量,以后,我會保護好這里,保護好你,還有她喜歡的這些花。”
阿德里安看著他,眼神里的敵意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敬佩:“你比我想象的更像一個狼王。”
卡倫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蹲在墓碑前,看著墓碑上的名字,仿佛在對茱麗葉訴說著這一年的經歷——那些在歐洲森林里尋找同族的夜晚,那些與獵魔者殘余勢力周旋的戰斗,那些無數次對著東方默念“等我”的瞬間。
陽光灑在他的身上,黑色的風衣被風吹起,露出里面銀灰色的狼毛——那是他狼王血脈的印記,也是他對茱麗葉永恒的承諾。莊園里的花在陽光下盛開,像茱麗葉當年種在小木屋院子里的一樣,五顏六色,像鋪了一塊彩色的地毯。
卡倫知道,茱麗葉雖然沒能看到這春天的花,可他會帶著她的希望,一直守護著這片花,守護著他們共同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