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王鐵林輕描淡寫地一樁密事大案道出,秋易水眼睫輕顫,但煮茶的手依舊穩當妥帖。
宋石巖不解,“那陛下為何還要召袁故知入京,袁故知這個人倔驢子的脾性和王鐵林如出一轍。
當年我們可是廢了諸多氣力才將他擠出京都。
”
風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瀾之間。
王鐵林瞇了瞇眼,他跟著建寧帝已經四十年了,事到如今,他多少能品出些涼薄之意,警告也好,威脅也罷,都過了這么些年了。
“咱家的歸土之所選得好,山清水秀,風光旖旎,寺中還有僧人日夜誦經。
”
宋石巖驟然心驚,下意識抓住了王鐵林膝上的衣袍,哀聲喚他,“干爹……”
王鐵林緩緩摸了摸宋石巖的頭,對上他驚慌的眼,沉著道:“放心,干爹若是那么容易就死了,這些年就白活了。
“秦王身邊刑部那個監生叫徐方謹的,倒有些意思。
滎州礦產、醉云樓奶娘案、浙江殺妻案,還有這次的科舉舞弊案都有他。
看來是有人要跟咱家斗法來了。
”
聽到徐方謹的名字,宋石巖輕鎖眉宇,徐方謹雖是國子監的學生,但背后牽扯甚多。
東廠消息靈通,知曉他有小郡王護著,影形不離,又拜了大理寺卿關匡愚為師,陸云袖就成了他的師姐,前幾日還去了長公主府和懷王府。
這段時日徐方謹更是得了秦王賞識,時常召見垂詢,過問案情。
宋石巖同徐方謹在浙江殺妻案中也交過手,知道他路數,論私心,他不想動什么手腳,到時惹上一身麻煩,怕是后患無窮。
“干爹,如今秦王對這個監生頗為稱贊,若是動他怕是棘手些。
”
見宋石巖面露難色,王鐵林眼底落了些淡薄,輕輕撫平了膝上的衣袍,“不過一個監生,能掀起什么風浪,殺他做什么,照延平郡王的性子,準鬧得天翻地覆,得不償失。
”
“眼下最要緊的就是找到虞驚弦,朝里的事尚可控,一時半會還出不了事,但據探子來報,這幾年他身上藏了不少東西。
當年河南和山西的事,沒弄死他,留下那么大個禍患來。
御史那得到的消息絕不是空穴來風,他肯定還在京都。
”
說起了虞驚弦,宋石巖也納悶了,這東廠的情報探子遍布整個京都,可這虞驚弦怎么就會憑空消失,連了影都沒有,還讓他把部分的證據交給了御史。
都這么些時日了,沒有尋到半點蹤跡。
王鐵林不動如山,接過了秋易水遞來的又一盞茶湯,煙氣裊裊,模糊了他的面容,“東廠找不到他,錦衣衛可立了大功。
”
“寧遙清這人,看上去坐而論道,但也不是吃齋念佛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