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鬼面沉思了一會,想著主子應該對這個微不足道的棄子不上心,便道:“悉聽尊便。
”
徐方謹松了一口氣,坐直身子,眉心微蹙,“你們主子這次要干什么。
”
鬼面從懷中拿出一張紙箋,又隨意丟出一個布包給徐方謹,“尋到這個人,主子自會有用。
”
徐方謹接過對折的紙箋,打開來,上頭赫然寫著“虞驚弦”三個字,電光火石間,徐方謹想起了那日與簡知許的對話。
永王要報仇,但現在的矛頭卻只指宦官,除了當年之事宦官也有攪和,現在宦官身上或許有與雍王互相勾結罪證,此計可謂一石二鳥。
而徐方謹聽孔圖南說過虞驚弦的故事,當年抓住他的人正是東廠的人,倘若當年的事是東廠羅織編造,那肯定有原因。
虞驚弦身上也藏著秘密,且這個秘密或許就能拿住宦官的罪證。
那一次便是要和宦官對上了。
徐方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還真是看得起他,宦官權大勢威,全依圣心圣意而存,不受律法轄制。
依鬼面之語,他們不就是灶里的柴火,燒壞了再換一批就是,他們的命不值幾個錢。
但徐方謹不信命,自己能死里逃生,已是有幸,早將生死置之度外。
身在局中,刀光劍影,短兵相接,永王世子想不露痕跡地全身而退,哪有那么容易?
鬼面似是倦了,瞇著眼睛有些怠懶,指了指那布包里的手帕,“孟玉瑤繡的,說是給你。
你小心行事,別耍花招,這些日子我也會在京都,有事找我便去匯盈當鋪找掌柜的。
”
來無影去如風,最后一個字被輕似塵埃,散落在空中。
徐方謹快速拿過那樸素的布包,拆開來,拿出里頭薄薄一條手帕,素白色的紗絹瞧不出什么,質地柔順,落在掌心如輕云,他微微皺眉,握在掌心深思。
忽而順著一星的燈火,他的眸光倏而定住,落在了那一點的細紋上,慢慢拿起對著燭光,能在折影之中看到一枝桃花,栩栩如生,對影夭夭。
心驀然重重跳了一下,當日匆匆一面,嫂子難道發現了什么嗎?徐方謹是嫂子的表親,論熟悉程度自然是遠超他人。
或許是發現了些許的端倪。
當年江府出事之時,他正被囚車壓解入京,對江府里面發生的所有事情一概不知,最后再聽到江府,便是一場大火燒得干干凈凈。
他回京之后小心打探也是知之甚少。
嫂子是當年之事的親歷者,又是想告訴他什么呢?
重重謎團糾葛纏繞,徐方謹腦中閃過千萬個念頭,躺在床榻之上,他頭痛難耐,憂思過慮不是益事,他還有事要做,慢慢調整呼吸,讓自己的心緒平和下來。
這還是當年封衍教他的修心的法子,他性子燥,不耐學,沒想到多年之后還是用上了。
他側過身來,眼眸落了幾分窗外的灑照進來的光,眼底澄亮一片,全無睡意。
這幾日同簡知許在一塊,總能想起往日的許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