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知賢側耳靜聽,擰眉沉思,“老夫記得汪必應被參了,罪名是篡改口供,偽造尸格。
那便是找到了尸體。
”
“不錯,張孝貴被抓之后沒多久,汪必應就發現了異樣。
案發之后,張孝貴尋了一具尸體為猝死的好友宋石明配了冥婚。
”
驟然冷冽的目光落在了管家身上,管家如芒在背,只得硬著頭皮繼續說,“大人想得沒錯,宋石明是司禮監宋公公的親生哥哥,自小體弱多病。
汪必應二審遞交嘉善府被打回重審,并派了青陽縣縣令費簫鳴主審。
”
“這個費簫鳴是齊璞的門生,前幾年入京的時候老夫還見過。
”金知賢現在徹底冷靜了下來,開始根據眼下的情況思索整件事情背后的隱情。
“此案第三次審理的時候費簫鳴放了張孝貴,依據李忠沖的口供和證據判了他死刑。
且此案后參了汪必應一本,而后汪必應被押解進京,現下收在了都察院監中待罪。
第三次的審案結果就定了,呈遞上嘉善府,死刑案又上報了浙江省提刑按察司,最后移文刑部和大理寺,案件就此了結。
若是沒有陸云袖那么一鬧,或許神不知鬼不覺,張孝貴也不會被翻出來。
”
接過仆從重新送上的熱茶,金知賢慢慢呷了一口,眸光沉沉,“沒那么簡單。
這是地方死刑案,理應在浙江處決。
若背后無人操控,如何瞞過齊璞把李忠沖從浙江移送到京師來?”
“汪必應……”金知賢擱下茶盞,“他是韓成康舉薦上來的,老夫記得當時汪必應升了東延府的知府。
后來被參,是費簫鳴坐上了這個位置。
今年年初,他又從浙江調入了都察院,任山西道監察御史。
”
短短幾句,讓人不寒而栗。
如此說來,第二次主審汪必應和第三次主審費簫鳴之間怕是有私怨,背后更深一層是浙閩總督和浙江巡撫之間的矛盾。
一起殺妻案,卻嵌在了這樣的裂縫之中,若是撕開來看,池下的污水早就臭不可聞。
金知賢冷笑一聲,“齊璞當這件事扯上了張孝貴和宋石巖,我鐵定會保他,如此才有恃無恐,裝腔作勢!”
管家又上前一步,“暗查的人回稟說,齊大人似是對袁大人今年升任京官很是不滿。
”
算算日子,袁故知也該在回京的路上了,這齊璞和袁故知都是自家主人的門生,這是關起門來自己的內訌。
聞言,金知賢長嘆了一口氣,“你也知,這調袁故知入京并非我意,是陛下親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