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丞掌繩愆廳,約束師生言行,糾懲之并書于集愆冊。
平日里他們偶有犯錯,只要私底下讓監丞通融一下,也不會有太大的麻煩。
但現在的情形卻讓人不免膽寒。
今日有些人是逃學出來給許宣季慶生的,好幾個月沒見到小郡王,大家心存僥幸,想著應該不會出事的。
監丞上前一兩步,揚聲道:“諸位都知道國子監的規矩,無故逃學,杖責二十。
”
立時下面一片哀嚎遍野。
封竹西傻了眼,不禁失聲發問,“你們真逃學呀?”
他只在國子監掛了名,得到國子監司業的準允不在國子監進學,而是跟著沈修竹修習課業,自然不知國子監平日的規矩。
封竹西不由得轉過頭去看身邊的徐方謹,生怕在他的嘴里聽到些不好的回答,下一刻他的話讓封竹西松了一口氣
“我告了假。
”
但一顆心還是揪著,畢竟被打的好些人是多年的玩伴。
無需多言,在監丞的高聲唱名中,每一個板凳都躺好了人,齊聲令下,悶棍加諸,嘴里塞著棉布,故而只能聽到整齊的打肉聲在院內回蕩。
封竹西不忍看,攥著徐方謹的衣袖躲著,耳邊傳來的一陣陣讓他心驚肉跳。
挨的近的兩個人落在了封衍的眼里,古井無波的眼底淬著寒冰,斂下幽冷深邃的目光,他對青越輕點了一下頭。
二十杖畢,這些養尊處優的膏腴子弟仿佛已經從鬼門關里走一遭了,渾身汗濕,筋骨劇痛,渾像霜寒打落的枯枝殘葉,不復往日的生氣。
早就備好的醫官快步上前來,有條不紊地進行救治和處理傷處。
就在封竹西以為今天就是這樣的時候,突然監丞又走了出來,喊了徐方謹的名字。
“四月十六日,你在何處?可曾逃學?”
徐方謹早在懷王府上演這一場杖責時便有了清晰的認識,今日這一遭,是為了敲打封竹西身邊的人,殺雞儆猴,他自然會有這一劫。
于是他十分坦蕩,淡然地上前,“是,四月十六那日我未曾進學,甘愿受罰。
”
封竹西現在是徹底懵了,他有些搞不清狀態,卻在電光火石之間想起了四月十六是什么日子。
那日他被沈修竹罰了抄書,熬了一宿才抄了一些,沒辦法的他倒頭就睡了過去,誰知睡了一整日,到了第二日下午,起身的時候卻發現徐方謹已經仿照他的字跡幫他全部抄好了。
他那時便忐忑不安,沈修竹是書道大家,這點把戲怎么可能過得了他的眼,豈料他一直沒指出來,讓他以為他蒙混過關了,誰知有更大的事情埋在這里等著他。
就在徐方謹往前走要去受罰的時候。
封竹西大呼一聲:“等一下!”
在場的所有目光忽然都集中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