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懷,這是陸大人,刑部任職,滿京都沒有不認識她的吧。
”封竹西很自然地為他們相互介紹,熟悉地拍了拍徐方謹的肩膀。
“陸大人,久仰。
”徐方謹恭敬行禮,沉斂而穩重,儀態端正。
陸云袖本就有急事,不欲多言,受過禮后就看向封竹西,語速快且清晰,“小郡王,這馬可借我一用,我需得立即趕往法場。
”
像是聽到什么驚天大秘密,封竹西瞪圓了眼睛,立刻牽過馬來給陸云袖,“陸姐你快去,我和慕懷同乘一匹也隨你而去!”
這擺明了看熱鬧的架勢,真真是孩子氣性。
陸云袖當即一躍而上,“那我可沒時間等你,你若想來便來。
”
徐方謹和封竹西兩人對視一眼,懂得了彼此未言說的話,也隨即騎上馬,跟上了陸云袖,一路衣袂飄飄,駿馬疾馳。
今日行刑,監斬官早命人清理街道。
因著行刑是大事,法場早就被圍觀的百姓圍堵起來,一排疊著一排,烏泱泱的人頭攢動,肩貼肩,腳踩腳,稀稀拉拉的議論在人群中傳來——
“聽說今日行刑的可犯了大忌諱,勾結海匪、打家劫舍、占山為王、聽說殺了不少官兵呢,朝廷派了不少兵馬去剿滅,上頭那個看著兇神惡煞的就是首惡,”
“真是罪有應得,殺了不少人吧。
”瘦高個瞇了迷眼,仔細聽臺上行刑前簡述罪犯的罪行,用肘子捅了捅身旁那個人,“你瞧一旁那個扁瘦的,殺妻典尸還是秀才,真是豬狗不如。
”
“哼!”抱臂在一旁聽了一嘴的劉麻子冷笑一聲,頗有些咬牙切齒,“我看那些官兵才是豬狗不如,不過是路過我那,便要了我一兩銀子!”
瘦高個同適才說話的面面相覷,都不說話了,心里還是同情的,委解刑犯的途中發生解役向沿途店鋪需索的事常有,就連那臺上監斬棚和囚棚都是城口開棚鋪的店面均錢交付官棚鋪作為貼費。
他們這些尋常老百姓看個熱鬧,這些鋪戶卻是損失了不少實利,頗為困苦。
臺上明鑼鼓示警,場面驟然安靜了下來,毒辣的日頭曬得人面皮生皺,卻無人敢說話,劊子手的大刀尖銳無比,青天白日下閃爍著耀眼的寒光。
監斬官照例驗明正身,問犯人是否有冤屈,語氣生硬,鐵面無情,垂下來的眸光冷冽,如一把尖刀刺穿人的皮肉。
“我……”
被綁著的囚犯言語支吾,顯然從大牢里被帶出來便神情恍惚,這樣的事在任過多次監斬官的魏銘眼中不過是尋常事。
靜默的眼神像是能殺人,經歷過無數刑罰和多次審訊的李忠沖面色慘白,渾身打顫,直覺天地昏黑,喉中積著淤血,透體冰冷,想起那些慘無人道的刑罰,他死命哽住口中的血氣,“我無……”
“慢著!”
飛聲傳來炸開了法場,所有的人的目光齊齊往來人那個方向看。
驚詫、疑惑、興奮,紛紛出現在了不同人的臉上,臺下突然喧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