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和一之瀨海音聊天。
從哥哥跟著秦州去辦手續,到搬進這棟陌生的大房子,她的心就像漂浮在半空,找不到落點。
新奇、茫然、隱隱的失落和對未來的不確定交織在一起。
她發現自己竟然很想和一之瀨說話,這個曾經讓她有些戒備、如今卻讓她感到莫名信任和安心的女生。
她斷斷續續地發著信息,說著新家的空曠,說著父母沉默的不安,說著自己心里那種“哥哥好像真的要變成別人家孩子了”的淡淡酸澀。
一之瀨的回復不算快,但每一條都簡潔而清晰,像她本人一樣,帶著一種能讓人冷靜下來的力量。
“環境改變需要適應,很正常。”
“趙羽安不會變。變的只是外部標簽。”
“十七年的朝夕相處,共同記憶,不是血緣兩個字可以輕易覆蓋或替代的。”
“你們給他的愛是真實的,他感受到的,記住的,也是這些真實。”
“秦家的親情是另一份存在,不意味著取代,更像是……補充。他們等了十七年,那份感情也是真的,而且,他們看起來并不想爭奪,而是想融入。”
“與其擔心失去,不如相信你們之間積累的情感厚度。相信他。”
“你作為妹妹,可以難過,但或許也可以試著為他高興?他多了一個家愛他,多了一些人保護他,未來的路可能更寬。這對他,或許是好事。”
沒有華麗的安慰,只是冷靜的分析和理性的開導。
但恰恰是這種理性,一點點驅散了趙羽涵心頭的迷霧。
尤其是那一句“十七年的感情不會敗給突如其來的血緣親情,更何況,這份血緣親情看起來并不想爭搶,而是想分享和彌補。”
趙羽涵看著屏幕上的字,反復咀嚼,一直緊繃的心弦,忽然松了下來。
是啊,哥哥還是哥哥。
他是秦安,但他也還是那個會因為她哭而手足無措,會默默記住她喜好,會擋在她前面的趙羽安。
秦家父母和秦川的善意與尊重,她也親眼看到了。
她好像鉆進了牛角尖,只想著“分享”即是“失去”,卻忘了愛本身是可以擴容的,忘了哥哥得到更多的愛,應該被祝福。
想通了的趙羽涵,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胸口那股沉甸甸的憋悶感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釋然,甚至隱隱為哥哥感到高興。
他能被這樣珍惜,真好。
就在這時,她隱約聽到樓下傳來哥哥和秦川的說話聲,還有父母的回應。
她揉揉臉,收起手機,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秦川熱情的聲音在邀請父母去秦宅吃晚飯。
她快步下樓。
“涵涵。”
秦安看到她。
“秦叔叔白阿姨請我們過去一起吃晚飯,大哥大嫂和兩個姐姐也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