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什么?為什么剛才在外面,在哥哥說他要以‘秦羽安’的身份去秦家求助,去幫你的時候,你的反應會那么大?!”
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發抖。
“你抓住我哥的肩膀,你聲音那么冷,你讓他收回那句話!你……你明明之前是支持他回歸秦家的,不是嗎?那當他真的愿意為了你去動用那個身份,去邁出那一步的時候,你為什么反而要阻止他?甚至……好像比我和我爸媽還要生氣,還要難過?”
這才是趙羽涵真正想不通、也必須要弄明白的地方。
她將一之瀨拉進臥室,根本不是為了什么不懂的數學題。
“一之瀨海音。“
趙羽涵仰著臉,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毫無保留地發出了自己的質疑。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面對趙羽涵直白的、帶著困惑和銳利的質問,一之瀨海音的臉上并未出現被戳穿的慌亂或尷尬。
她只是靜靜地回望著趙羽涵那雙緊盯著自己的眼睛,眸色深沉,仿佛在審視對方問題背后的邏輯,也像是在整理自己內心的思緒。
臥室里安靜了幾秒,只有窗外隱約傳來的城市噪音。
然后,一之瀨海音才緩緩開口,聲音依舊是她特有的清冷平穩,不疾不徐。
“我確實說過,從理性角度分析,如果他自愿選擇回歸秦家,對他而言可能是更好的發展方向。這一點,我至今仍然這么認為。”
她承認了趙羽涵的指摘,沒有絲毫回避。
“但是……”
她的語氣微微加重,目光變得更加銳利。
“這里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前提——‘自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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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前邁了極小的一步,拉近了與趙羽涵的距離,不是為了壓迫,而是為了讓自己的話語更清晰地傳遞。
“自愿,意味著他是在心智清醒、情緒平穩、充分了解利弊、并且發自內心地接受和認同那個身份與隨之而來的一切時,做出的選擇。那是一種主動的擁抱,或者至少是平靜的接納。”
她停頓了一下,讓趙羽涵消化這些話。
“回歸秦家,意味著他要接納那份遲來的、厚重的血緣責任,要適應一個全然不同的家庭環境和社會階層,要處理與你們之間可能因此產生的、新的心理距離。”
“這是一個需要巨大勇氣和心理準備的、關乎他整個人生走向的重大決定。這個決定,只能由他自己,在內心平靜、權衡清楚之后做出。”
“任何外力的推動——無論是秦家的期盼,你們的擔憂,還是……像剛才那樣,因為想要幫助某個人而產生的急迫感和犧牲感——都會讓這個決定變味,甚至可能成為他未來痛苦的根源。”
一之瀨海音的眼神暗了暗,語氣里再次浮現出當時那種冰冷的嚴肅。
“剛剛在外面,那個情況,很明顯就是為了幫我,為了解我家族的燃眉之急,而在情急之下做出的、非自愿的、甚至帶有交易和犧牲意味的提議。”
“他當時的眼神,有決心,有擔憂,但也有恐懼、痛苦和對你們的深深愧疚。那不是‘我想回到親生父母身邊’的坦然,而是‘我不得不這么做才能幫到她’的悲壯。”
“我喝止他,不是反對他回歸秦家這個結果,而是堅決反對他以這種方式,在這種心境下,去觸碰那個身份!那是對他自己的不負責,是對你們親情的不尊重,也是對我……對我所處境況的一種錯誤解讀和負擔轉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