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師拿出紙筆,準備記下一些關鍵信息。
“我這邊準備好了,謝醫生你可以說了。”
“首先按照周女士你的描述,這個學生是在半年前遭受的霸凌事件,目前從創傷恢復階段來看,應該處于康復中期,也就是恢復期。”
“從心理學角度來看,創傷修復存在巨大的個體差異,根據國內某個心理協會的研究發現:校園霸凌受害者中,約有30%的人仍然在六個月后存在ptsd癥狀,而早期干預可以縮短60%的恢復期。”
“也就是說能在半年時間內到達這個階段,他的家人或者朋友肯定付出了很多,這也導致了他現在可能處于一個報恩型補償心理。家人過度的這些付出會讓你的學生產生一種‘我必須早點好起來才能回報他們’的想法。”
“也正是因為有這個想法,就又引出了第二個心理問題,對于‘正常化’的過度渴望。迫切的想要證明自己已經正常,不再需要一些特殊的關照。”
“最后就是為了對抗內心殘留的無力感,可能會用一些‘極端挑戰’來證明‘我已經變強了’,這是創傷后的虛假自信構建,這種‘全或無’的思維認知容易導致失敗后的自我否定升級。”
聽完謝醫生的話,周老師看了看自己記的筆記。
報恩式補償心理——想用“成功”回報家人和老師的付出;
正常化的自我證明——急切地想證明自己沒事了,和別人一樣;
創傷后虛假的自信建構——這看似勇敢的決定,可能是一層脆弱的保護殼。
“那謝醫生,我到底應該怎么做才能夠不傷害到這個學生呢?”
謝醫生沉思片刻后,緩緩說道。
“我的建議是,千萬不要去否定他所做的任何決定,哪怕只是一些暗示也絕對不行。因為一旦他察覺到你仍然把他當作一個病人或者弱者來看待,很有可能會引發他情緒的失控,甚至可能會導致他做出更加偏激的行為。”
接著,謝醫生繼續解釋道。
“不是要讓他去表演嗎?那就從最基礎的開始練習。首先,可以選擇一個空曠的地方,然后在那里對著空氣練習,再慢慢過渡到面對家人,接著是熟悉的朋友和同學,最后才是完全陌生的環境,這樣一步一步地來,讓他逐漸適應別人的視線。”
“而且,在整個過程中,一定要確保他擁有隨時可以退出的自主權。如果他感到不舒服或者無法承受,就必須立刻停止。同時,也要提前準備好相應的安撫措施,以便在他需要的時候能夠及時給予他支持和安慰。”
周老師揉著太陽穴,謝醫生的分析雖然解決了她的問題,卻也讓她更感棘手。
雖然謝醫生說了不能否定,哪怕暗示都不行,但周老師還是主觀覺得有點太托大了。
她該如何在不打擊孩子積極性的前提下,引導他認識到這一步可能邁得太大了?
“好的,非常感謝謝醫生您的幫助,您給出的建議我一定會認真考慮并采納的。”
“周女士,您太客氣了,這都是我分內之事,能幫到您是我的榮幸。”
周老師掛斷電話后,將手機輕輕地放在桌上,然后轉身把它遞給了坐在旁邊的李老師。
就在手機剛剛被李老師接住的瞬間,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傳來。
“請進。”
門緩緩地被推開,趙羽安走了進來。
趙羽安走了進來,臉色平靜,眼神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周老師,您找我?”
趙羽安走到周老師面前,禮貌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