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格內,并無金銀珠寶,只有幾樣東西:一小罐密封的、散發著淡淡異香的深褐色粉末(疑似鬼面罌粟提煉物);幾封沒有署名、字跡潦草的信件,用的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文字(或許是某種密碼或番文);還有一枚……以玄鐵打造、雕刻著完整鷹隼圖案的令牌!那鷹隼怒目圓睜,利爪如鉤,與之前在凈塵處發現的半個印記完美吻合!
這就是那個隱秘組織的身份令牌!胡掌柜果然是核心成員!
宋慈小心地將令牌和那些信件收入懷中,那罐粉末則另行妥善封存。這些都是至關重要的物證!
就在這時,吳江帶著幾分沮喪回來了:“大人,角門外巷道復雜,胡掌柜那老賊對地形極為熟悉,被他溜了!只在巷口撿到了這個!”他遞過來一個錦囊,里面裝著幾塊金錠和一些散碎銀兩,顯然是胡掌柜匆忙間遺落的。
宋慈看著那錦囊,并未太過失望。胡掌柜的逃脫雖在意料之外,但繳獲的令牌和密信,價值更大!這足以坐實隆昌號與外部隱秘組織的勾結,也提供了追查其上線和同伙的直接線索。
“無妨。他倉皇逃竄,必然要去找他的上線求助或躲避。這反而是我們的機會?!彼未壤潇o道,“立刻將胡掌柜的海捕文書發往各州縣,尤其是通往沿海和北地的要道,嚴加盤查!同時,將這令牌和圖樣抄送內察司及邊境各軍州,嚴查持有此物或類似標記者!”
“是!”
“濟世堂那邊如何?”宋慈又問。
“濟世堂已被查封,掌柜和藥師均已控制。在他們秘庫中搜出了尚未用完的‘忘憂草’粉末以及配置‘清心安神散’的完整方子。據掌柜交代,藥方確系兩年前一游方僧人所贈,聲稱來自天竺,有安神奇效。他們只當是奇方,并不知‘忘憂草’實為毒物。所有成藥,皆按約定,定期送入東宮。”吳江稟報道。
東宮……宋慈的心再次沉了下去。雖然濟世堂掌柜可能不知內情,但藥物流入東宮已是事實。太子殿下……
他甩了甩頭,將這份憂慮暫時壓下。眼下最重要的是趁熱打鐵,利用胡掌柜逃跑和繳獲令牌造成的混亂,進一步擴大戰果。
“將李福的供詞與胡掌柜潛逃、令牌被發現的消息,一并急遞入宮,呈報曹公公。”宋慈吩咐道。內察司在宮內必有后續動作,需要這些信息作為依據。
“明白!”
衙役們開始有條不紊地查封隆昌號,將所有賬冊、文書、可疑物品一一登記造冊,裝箱貼封。
宋慈站在狼藉的店鋪中央,看著那枚冰冷的玄鐵令牌。鷹隼的圖案在火把下泛著幽光,仿佛在無聲地嘲笑著世間的律法。
直搗黃龍,雖未竟全功,未能生擒胡掌柜,但已重創了這個潛伏在臨安城內的核心據點,拿到了指向其背后組織的關鍵物證。胡掌柜的逃亡,如同受傷的野獸,反而可能引領他們找到更深的巢穴。
然而,宋慈心中并無太多喜悅。濟世堂的藥方,東宮的牽連,都像一塊巨石壓在他的心頭。此案牽扯之深,危害之大,已遠超一起簡單的宮闈命案。
他知道,真正的風暴,或許才剛剛開始。接下來的較量,將不再局限于臨安一隅,而是會蔓延至更廣闊的疆域,涉及更復雜的力量。但他握緊了手中的令牌,眼神依舊堅定。
無論前方是龍潭還是虎穴,他都必須走下去。為了這朗朗乾坤,為了這社稷安穩,他別無選擇。夜還很長,但黎明終將到來。他轉身,走出了隆昌號的大門,身影沒入沉沉的夜色,堅定而決絕。
喜歡宋慈破疑案請大家收藏:()宋慈破疑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