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著這個女人,看著這個包庇丈夫、隱瞞真相的女人。
她可憐,也可恨。
宋慈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張氏,你包庇丈夫,隱瞞真相,本該重罰。但念在你主動交代,本官從輕發落。判你杖責二十,監禁一年。你可服?”
徐張氏磕頭:“民婦服……民婦服……”
衙役把她帶下去了。公堂上只剩下張氏還跪著,哭得撕心裂肺。
“張氏,”宋慈看著她,“你兒子馮燁,雖然不是殺人兇手,但調戲婦女,致人死亡,也有罪。好在他已經伏法,本官不再追究。你回去吧。”
張氏磕了個頭,顫巍巍地站起來,走了。
公堂上,只剩下安程和林峰還站著。
安程看著宋慈,聲音嘶啞:“大人……馬氏……馬氏真的是意外死的?”
宋慈點點頭:“根據徐張氏的供詞,應該是。馮燁推了她一下,她撞到桌角,不幸身亡。雖然不是故意殺人,但也是因馮燁而死。”
安程的眼淚掉下來了。三年了,他以為馬氏是被刀捅死的,死得痛苦,死得冤枉。
可現在才知道,她是撞死的。死得突然,死得意外。
可這有什么區別呢?人還是死了。
“徐小震……”安程咬著牙,“他割了馬氏的頭……就為了……就為了找個替罪羊?”
“是。”宋慈嘆了口氣,“人心之惡,莫過于此。”
林峰走過來,跪在安程面前:“安哥……對不起……雖然馬氏不是我殺的,可……可要不是我……要不是我提出那個荒唐的要求,馬氏也不會……不會……”
安程看著他,心里的恨意慢慢淡了。恨了三年,恨錯了人。現在才知道,馬氏的死,是個意外。馮燁有錯,徐小震有罪,可林峰……林峰只是起了個荒唐的念頭。
而這個念頭,引發了一連串的悲劇。
“你起來吧。”安程的聲音很疲憊,“我不恨你了。恨不動了。”
林峰抬起頭,眼淚流了滿臉:“安哥……”
“回去吧。”安程轉過身,往堂外走,“我想一個人靜靜。”
他走出衙門,走在陽光下。陽光很刺眼,可他覺得渾身發冷。
三年了。
他恨錯了人,怨錯了人。
馬氏不是被刀捅死的,是撞死的。
徐小震不是只殺了付志,還割了馬氏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