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看,宋慈的心越是冰冷,怒火在胸中無聲地燃燒!
這些,絕非小案!失蹤、暴斃、可能涉及人命的礦坑…每一樁背后都可能藏著冤屈甚至命案!但卻被刻意地歸攏、隱藏在積年舊卷之中,貼上無關緊要的標簽,試圖讓它們永遠被塵埃掩埋!
是誰?是誰有權力、有能力在縣衙檔案庫內做這等手腳?答案幾乎呼之欲出!
周永良!他絕對脫不了干系!他口中的“并無大案”,竟是這般粉飾太平、掩蓋真相的彌天大謊!
宋慈強壓下立刻去找周永良對質的沖動。他需要更確鑿的證據。他仔細地翻閱著這些被隱藏的卷宗,不放過任何一絲細節。
在那份關于暴斃佃戶王貴的卷宗末尾,他發現了異樣。那紙聲稱“家屬無疑義”的結案文書,墨跡看似與其他部分相近,但仔細辨認,卻能看出墨色深淺和筆力走勢的細微差別——這絕非兩年前的舊墨,而是近期新添上去的!是為了應付可能的上官核查而做的彌補手腳!
還有,在所有這些可疑卷宗的經手吏胥簽押處,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反復出現——刑房書吏,趙坤!
宋慈將這些關鍵卷宗的內容迅速默記于心,然后小心翼翼地將一切恢復原狀,拂上灰塵,仿佛從未有人動過。
他吹熄手籠,再次如同幽靈般潛出檔案庫,重新鎖好門,循原路翻出縣衙后院。
回到歇馬鎮的客房時,已是深夜。宋安仍在焦急等待,見宋慈安然返回,才長舒一口氣。
宋慈顧不上休息,立刻讓宋安磨墨鋪紙。就著昏黃的油燈,他將默記下的關鍵信息——失蹤的李貴、暴斃的王貴、廢棄礦坑、書吏趙坤的名字,以及那明顯新添的結案文書痕跡——一一記錄下來。
筆尖劃過紙張,沙沙作響,每寫下一行,他眼中的寒芒便盛一分。
清豐縣這潭水,果然又深又渾!周永良絕非僅僅是昏聵無能,其刻意掩蓋舊案、粉飾太平的行徑,已近乎瀆職枉法!而那名叫趙坤的書吏,無疑是關鍵的執行者。
昨夜所見那啞叟的絕望,與這些被掩蓋的卷宗,是否有所關聯?那破屋墻根下埋藏的秘密包裹,又是什么?
線索開始交織,指向更深的黑暗。
宋慈吹干紙上的墨跡,將紙條仔細收好。
天,很快就要亮了。
下一步,他需要找到一個突破口。那個啞叟,或許就是關鍵。還有那個卷宗中頻繁出現的名字——刑房書吏,趙坤。
清豐縣的迷霧,正在他抽絲剝繭的探查下,一絲絲被撥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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