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良忙答道:“回大人,下官到任已…已一年有半?!?/p>
“哦?”宋慈目光微動,“觀這縣衙氣象,百姓面貌,清豐似乎頗有些艱難?”
周永良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嘆了口氣道:“大人明鑒。清豐地僻人窮,物產不豐,加之近年來天時也不太好,百姓確是困苦…下官才疏學淺,雖殫精竭慮,亦難有大的起色,實在是…實在是慚愧。”他話語間滿是自貶和無奈,將一切歸咎于客觀條件。
宋慈不置可否,轉而問道:“近來縣內可還太平?刑獄訴訟可多?”
周永良眼神閃爍了一下,立刻道:“托大人的福,縣內還算安寧,都是些鄰里口角、田土爭執的小事,下官與縣丞主簿等都能處置,并無甚大案要案,不敢勞煩大人掛心。”
他回答得又快又順,仿佛早已準備好說辭,但那瞬間的閃爍和過于急切的態度,卻未能逃過宋慈的眼睛。
“并無大案?”宋慈語氣平淡,“那便好。刑獄之事,關乎民生社稷,縱是小案,亦不可輕忽?!?/p>
“是是是,大人教訓的是,下官一定謹記,一定謹記!”周永良連連點頭,額角的汗水又滲了出來,他下意識地用袖子擦了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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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閑聊了幾句,周永良始終表現得恭敬而惶恐,對縣務的回答滴水不漏,卻又總給人一種隔靴搔癢、未盡其實的感覺。
宋慈心中疑竇漸生。這清豐縣,看似平靜,但這平靜之下,總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周永良的緊張,衙役的懈怠,街市的蕭條,百姓的麻木…這一切,似乎都在無聲地訴說著什么。
他不動聲色地起身:“本官還要趕路,就不多叨擾了。”
周永良明顯松了一口氣,如蒙大赦,連忙起身相送:“大人公務繁忙,下官不敢久留。恭送大人!”
一路將宋慈送出縣衙大門,直到馬車駛遠,周永良才直起腰,望著馬車消失的方向,臉上的恭敬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憂慮和后怕。他對著身旁的心腹胥吏低聲道:“快去…告訴那邊,提刑官宋慈剛過去了…讓他們最近都收斂點,千萬別出什么岔子!”
馬車駛離清豐縣城,重新踏上官道。
宋慈坐在車內,手指無意識地輕叩著膝蓋。清豐縣那異常的氛圍和周永良可疑的神情,在他腦中揮之不去。
“宋安,”他忽然開口,“找個借口,在前方鎮子歇腳。我們…晚些再走?!?/p>
他決定,折返回去。這清豐縣,絕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那死寂之下,恐怕正涌動著不為人知的暗潮。
新的迷霧,已然悄然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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