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大軍終于抵達了蒼梧郡的邊界,再往南,便是交州刺史士燮的實際控制范圍了。眼前是更加茂密、云霧繚繞的崇山峻嶺,空氣中彌漫著濕熱的、帶著草木腐爛和未知危險的氣息。
劉基立馬于一處高坡,望著眼前仿佛無邊無際的綠色海洋,對身旁的太史慈和童林說道:“我們已快走出揚州了。前路,將是真正的化外之地,蠻荒之野。危險重重,但也機遇無限。”
太史慈看著身后雖然疲憊但眼神堅定的將士,豪邁一笑:“公子,刀山火海,末將等亦隨您闖了!這蠻荒之地,正好讓我等手中刀槍,開辟一番新天地!”
童林也點頭,年輕的臉龐上滿是堅毅:“林之槍,愿為公子掃平前路荊棘!”
劉基深吸一口那濕熱而陌生的空氣,目光穿越重重山巒,似乎已經看到了那片等待他去征服和建設的廣闊土地!
蒼梧郡的群山如同巨大的綠色屏障,將中原的烽煙與喧囂暫時隔絕。劉基率領的南遷隊伍,在付出了一定的代價(主要是疾病和險峻山路導致的非戰斗減員)后,終于如同涓涓細流匯入大澤,踏入了交州北部的地界。空氣愈發濕熱,地貌植被與揚州迥異,陌生的蟲鳴鳥叫充斥耳畔,一切都提醒著他們,這是一片全新的、充滿未知的土地。
然而,現實的挑戰緊隨而至。他們這支近萬人的隊伍,裝備相對精良,卻明顯帶著歷經轉戰的疲憊與風霜,突然出現在交州,不可能不引起當地統治者的警覺。
這一日,隊伍行進在蒼梧郡南部相對平坦的河谷地帶,前方斥候飛馬來報:“報——公子!前方十里出現大隊人馬,打著‘士’字旗號,約有三四千人,已列陣阻住去路!為首將領自稱交州刺史麾下蒼梧太守士武,要求我軍止步,說明來意!”
“士武?士燮的弟弟?”劉基眉頭微蹙,示意大軍停止前進,就地警戒。他與太史慈、童林等核心將領立刻策馬向前,登上一處緩坡眺望。
果然,只見前方河道轉彎處的開闊地上,一支衣甲相對中原精銳顯得頗為雜亂、但人數不少的軍隊已然嚴陣以待。隊伍中央,一桿“士”字大旗下,一員身形魁梧、面色黝黑的將領騎在馬上,正不耐煩地朝這邊張望。正是士燮之弟,蒼梧太守士武。
“公子,看來士燮并不歡迎我們。”太史慈手按刀柄,眼神銳利如鷹,“是戰是和,須早作決斷。”
童林年輕氣盛,低聲道:“公子,觀其陣型散漫,甲胄不齊,雖人數相當,未必是我軍對手!若其不肯借道,不如擊潰之,奪取蒼梧為立足之地!”
劉基緩緩搖頭,目光深邃:“不,此時與士家開戰,殊為不智。我等初來乍到,人困馬乏,水土不服者日眾。士燮經營交州數十年,根深蒂固,若與之硬拼,即便能勝一兩陣,也必陷入泥潭,耗盡我等本就不多的元氣。我們的目標,是更南方,是出海口,是那片廣闊的未知之地,而非在交州北部與地頭蛇爭個你死我活。”
他沉吟片刻,心中已有定計:“我先去會會這士武,探探士燮的口風,若能以和平方式通過,或暫得棲身之地,是上策。子義,你指揮大軍,保持戒備,但勿露敵意。童林,你隨我前去,但不可妄動。”
“公子,太危險了!”太史慈急道。
“無妨,兩軍陣前,他士武也不敢輕易對我這漢室宗親、名義上的揚州牧動手,除非他想立刻與朝廷(盡管此時朝廷權威已衰)和我這萬余精銳不死不休。”劉基顯得成竹在胸。他深知,在這種邊境地帶,實力和身份本身就是談判的籌碼。
當下,劉基只帶童林和十余名親衛騎兵,緩轡向士武軍陣前行去。在距對方一箭之地,劉基勒馬,朗聲道:“前方可是士武太守?在下劉基,乃已故揚州牧劉繇之子,承父業,領揚州牧,因中原紛亂,孫策相逼,特率部南下,欲往交州以南探訪民生,宣慰漢化,并無冒犯士使君之意!”
他的聲音清越,刻意點明了自己的身份(漢室宗親、揚州牧)和目的(南下宣慰,非為爭奪交州),姿態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