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階梯的金屬臺階在陳洛腳下發出空洞的回響。
他每往上走一步,后頸的金紋便灼燙一分,像是有根細針扎進脊椎——那是系統在警示圣區防御網的量子鎖正瘋狂掃描他的源能波動。
但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階梯盡頭那扇閉合的合金門前,門楣上刻著的議會紋章正隨著他的接近泛起暗紅光芒,像只充血的眼睛。
滴——
門軸發出齒輪咬合的悶響,陳洛抬眼時,密室的全貌已撞進瞳孔。
暗金色的燈光從穹頂傾瀉而下,照在中央那座懸浮的光幕王座上。
王座由無數流動的星圖構成,每顆星子都是源能粒子的具象化投影,而坐在上面的男人,正用與星環城新聞里別無二致的溫和目光望著他。
陳洛。阿爾伯特·維斯特開口,聲線像浸泡過溫水的絲綢,比我預計的早了三分鐘。
陳洛的手指無意識蜷起,掌心還殘留著灰影自毀時的灼痛。
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耳膜上炸開——不是因為緊張,而是某種被壓抑了二十年的情緒正沖破理智的堤壩。你等了我多久?他的聲音很輕,輕得像是怕驚碎什么。
從你父母在實驗室寫下源能污染不可逆的那天起。阿爾伯特抬手,星圖王座的光幕突然分裂出兩段影像。
左邊是年輕的陳父陳母在操作臺前爭論,右邊是十二名議會清道夫破窗而入時的血色畫面,他們不肯配合凈化協議,堅持要公布源能技術的致命缺陷。
你該明白,有些真相,會讓人類文明提前崩潰。
陳洛的瞳孔驟然收縮。
影像里,母親在倒下前將襁褓中的陳霜塞進通風管道的動作,與他童年最清晰的噩夢完美重疊。
他的金瞳泛起漣漪,規則紋路如蛛網般爬滿眼底:所以你殺了他們,用保護人類的名義。
不是殺,是篩選。阿爾伯特站起身,星圖在他腳下翻涌成銀河,源能技術帶來的力量太危險了,它會腐蝕人性,讓人類變成只知掠奪的怪物。
我要的是純凈源種——剔除所有脆弱、貪婪、短視的雜質,讓剩下的人進化成更高維度的存在。他的指尖劃過星圖,某顆亮星突然爆裂成碎片,就像現在,灰區的流民、失控的源能者、甚至你這樣的吞噬者。。。。。。都是需要被凈化的雜質。
包括我妹妹?陳洛的聲音冷得像冰錐。
阿爾伯特的目光頓了頓,隨即露出悲憫的笑:她很幸運,擁有最純凈的源能適配度。
等計劃完成,她會是第一批升維的人類。
放屁!陳洛的影蝕之刃殘骸突然從系統空間飛出,懸浮在他身側嗡鳴。
這聲暴喝震得穹頂的燈光都晃了晃,你根本分不清和!
我父母用命換來的真相,你用謊言埋進墳墓;你所謂的,不過是給獨裁披的外衣!
年輕人總愛用情緒代替邏輯。阿爾伯特的語氣依舊平和,仿佛在和晚輩討論天氣,但你會理解的。
等你看到升維后的世界。。。。。。
夠了。
沙啞的男聲從密室陰影里傳來。
陳洛猛地轉頭,看見一道佝僂的身影正扶著墻壁站起。
那人半邊身體是機械義肢,另半邊皮膚下流轉著幽藍的源能紋路,左眼戴著議會特有的能量抑制環,右眼卻亮得驚人——那是雙帶著某種解脫的眼睛。
零號?陳洛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