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的話頭硬生生頓住了。他飛快地瞥了一眼那兩個出現異常的同伴,再看向依舊從容微笑的美美,以及不遠處看似平凡但剛剛“恰好”經過的浪子,眼神深處的“審視”變成了更深的“**忌憚**”和“**重新評估**”。
場間的短暫寂靜被一位真正的、對美美技術十分著迷的老派科學家賓客打破,他興奮地追問起美美關于“內在韻律”與神經科學最新發現的關聯,將話題拉回了相對安全的學術探討領域。
“藝術家”見狀,知道再強行發難已不合適,甚至會進一步暴露。他陰沉著臉,沒有再說話,緩緩坐了回去,但目光卻如同黏膠般,不時在美美和浪子身上掃過。
品鑒會后續在一種微妙的、表面平靜內里暗涌的氣氛中結束。三位可疑人物率先匆匆離場。
回到工作室地下的安全屋,浪子和美美、林靜立刻復盤。
“對方派了三個人,一個主攻,兩個策應掩護,典型的偵察兼施壓小隊。”浪子分析道,“那個‘藝術家’的發言,明顯是想把話題引向‘非法危險實驗’,引發質疑,甚至可能是想逼你說出某些關鍵詞,進行錄音或誘導。他們準備的‘黑材料’可能就在這個方向。”
“多虧你干擾了另外兩人。”美美心有余悸,“如果讓他們完美配合,一唱一和,場面可能會失控。你那一手‘心音弦’干擾,真及時。”
“只是取巧。他們沒料到我們這邊也有能直接影響情緒狀態的手段,而且如此隱蔽。”浪子道,“但這也暴露了我們的部分能力。對方下次行動,肯定會有所防范,甚至可能采取更激烈的手段。”
林靜補充情報:“我的人在外面盯著,那三人離開后,在三個不同地方換乘了不同的交通工具,最后都消失在第七區附近。那里果然是他們的活動巢穴之一。”
就在這時,浪子的個人終端收到了一條經過重重加密、來自未知源頭的訊息,只有短短一句話:“‘月境回廊’的露水不錯,但小心沾濕了翅膀。‘灰燼’將在第七區‘老鍋爐廠’舊址進行‘壓力測試’。若好奇,可觀之,勿近。‘饕客’留。”
“‘饕客’又來信了!”浪子精神一振,立刻將信息分享,“‘灰燼’……是指那些小型污染節點?‘壓力測試’是什么意思?難道‘p’組織要大規模激活它們,測試其效果和我們的反應?”
“這可能是‘饕客’給我們的警告,也可能是……又一個誘餌,想看看我們對‘灰燼節點’的重視程度和反應能力。”美美蹙眉。
“無論如何,‘老鍋爐廠’舊址我們必須去。”浪子眼中閃過決斷,“但這次,不能只有我們。林姐,能否通過你的關系,以‘匿名線報’的形式,將‘老鍋爐廠’可能存在非法危險物質或實驗的消息,同時透露給狂浪市治安局、fspha,還有……‘月盾’的雷總?把水攪渾,讓多方力量介入。我們混在其中觀察,會更安全,也能看清各方的反應。”
“好主意!”林靜眼睛一亮,“我立刻去辦。治安局和fspha出于職責必須出警,‘月盾’則可以作為‘熱心市民’或‘安保承包商’的名義介入。場面越亂,我們越容易隱蔽行動。”
“‘饕客’說‘勿近’,我們就遠程觀察。”浪子看向美美,“你新優化的‘清源系列’中,有沒有能進行超遠程、大范圍‘信息標記’的型號?我們不直接凈化,只給那些被激活的‘灰燼節點’打上隱形的‘標記’,方便后續追蹤和定點清除。”
“有!‘清源·追跡’,我正想找機會測試它的超距吸附和長效標記能力!”美美立刻來了精神。
三人迅速擬定計劃。浪子和美美負責遠程監控與標記,林靜負責調動官方與民間力量攪局,同時準備接應。
夜色漸深,第七區邊緣,那座廢棄多年的“老鍋爐廠”巨大的、銹蝕的輪廓,在黯淡的月光下如同匍匐的鋼鐵巨獸。一場由“p”組織主導、“饕客”預警、浪子美美介入、多方勢力即將被卷入的“壓力測試”,即將在這片被遺忘的工業廢墟中上演。
而浪子和美美,在經歷了“月境回廊”的正面交鋒后,即將從被動應對的“調查者”,轉變為主動介入、引導局面的“攪局者”與“凈化者”。他們的“心音”與“廚心”,也將在更復雜、更危險的實戰中,接受真正的考驗。月球都市的暗戰,進入了多方博弈的新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