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里只剩陸巖一人。香爐里的香灰積了厚厚一層,長明燈的燈油也添了三次。
腳步聲響起,很輕。
陸巖沒回頭:“師祖?!?/p>
玄真道長走到他身邊,看著石堅的畫像,許久才開口:“你大師伯臨走前,托我轉告你一句話?!?/p>
陸巖身體一震。
“他說:‘告訴巖兒,道在腳下,不在天上。走得穩,比走得快重要。’”
陸巖眼眶發熱,重重磕頭:“弟子……謹記。”
玄真道長轉身,看向門外漸暗的天色:“三年守孝,不僅是守石堅,也是守你自己的心。你這一路走得太快,從筑基到元嬰,只用了短短幾年。根基雖穩,但心境……還需打磨?!?/p>
他頓了頓:“你可知,為何元嬰之后是化神?”
陸巖想了想:“元嬰凝練元神,化神則是元神化形,可離體遨游?”
“對,也不全對?!毙娴篱L搖頭,“化神化神,化的不是‘神’,而是‘我’。你要明悟‘我’是誰,‘我’從何來,‘我’往何去。否則,修為再高,也不過是一具空殼?!?/p>
這話讓陸巖心頭一震。
穿越者的身份,陽煞之體的秘密,陰天子印的因果……這些問題,他確實從未真正思考過。
“多謝師祖指點?!?/p>
玄真道長擺擺手:“去吧,后山思過崖已為你備好。這三年,好好想想?!?/p>
陸巖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石堅的畫像,轉身走出靈堂。
門外,九叔正在等他。
“師父。”陸巖行禮。
九叔扶住他,上下打量,嘆了口氣:“瘦了。這七天,苦了你了。”
“應該的?!标憥r看向不遠處由女弟子攙扶著的任婷婷,“師父,婷婷她……”
“放心,我會安排她在茅山養傷。”九叔道,“藥王谷那邊我也聯系了,她師傅答應派人送些調養的丹藥過來。雖然修為難復,但保住性命,安度余生,應該沒問題?!?/p>
陸巖點頭,沉默片刻:“師父,您……不回茅山接任掌門嗎?”
九叔笑了,笑容有些苦澀:“我這性子,不適合當掌門。你師祖也說了,讓我帶秋生文才回任家鎮,重開義莊,也算為茅山在人間留個落腳點?!?/p>
他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這是阿威托人送來的,說任家鎮這些時日不太平,希望我回去主持大局。正好,我也該回去看看了?!?/p>
陸巖接過信,沒拆,只是握緊:“師父,保重?!?/p>
“你也是?!本攀迮呐乃募绨?,“三年很快的。等守孝期滿,你來任家鎮,師父給你做最愛吃的紅燒肉?!?/p>
陸巖鼻子一酸,重重點頭。
告別九叔,陸巖來到任婷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