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枚碎片帶來的力量暴走,像一盆冰水澆在每個人心頭。沈硯泠雖然醒了過來,體內沖突的能量也暫時平復,但那種瞬間失去控制、化身毀滅冰神的感覺,讓他心有余悸。
他變得有些沉默,甚至可以說是小心翼翼。
喝水時,他會下意識地先感知一下水杯的溫度,生怕一個不留神把杯子凍成冰坨。
走路時,他會刻意放慢腳步,收斂周身氣息,避免無意中引動周圍的水元素。
就連晚上靠在張啟靈身邊,他都不敢睡得太沉,生怕夢里一個翻身就釋放出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這種狀態,比之前被系統吵到崩潰時還要讓人心疼。
“硯泠弟弟這是……留下心理陰影了?”胖子看著沈硯泠連拿個壓縮餅干都要先“預熱”一下手指的樣子,忍不住小聲對無邪說。
無邪嘆了口氣:“換你差點把自己和隊友一起冰封了,你也得陰影。”
解雨臣則從專業角度分析:“力量驟然提升且屬性偏向極端,導致控制力嚴重不足。他現在處于一種‘力量焦慮’狀態,過度壓抑自身,反而可能適得其反。”
張啟靈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能做的,只是更加寸步不離地守著沈硯泠,在他嘗試控制力量時默默護法,在他因為緊張而身體僵硬時,輕輕握住他的手,渡過去一絲平穩的氣息。
“別怕。”張啟靈的話總是很簡單,卻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慢慢來。”
沈硯泠看著張啟靈沉靜的眼眸,心中的焦躁和恐懼才會稍稍平息。但他知道,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他必須找到一個方法,確保在自己失控時,不會傷害到身邊的人。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意識海中那個雖然被禁言、但一直兢兢業業充當著“危險雷達”和“能量疏導員”的藍色光球——系統。
也許……它可以?
趁著一次獨自守夜張啟靈被無邪強行拉去休息的機會,沈硯泠背對著營地,面對著篝火,第一次主動、正式地在意識海里聯系了系統。
“系統。”他的意識傳遞過去。
原本因為被禁言而有些蔫蔫的、正在無聊地自己跟自己下五子棋的光球猛地亮了起來,傳遞出驚喜又帶著點小委屈的情緒波動:“宿主!你終于肯理我了?!”
沈硯泠沒理會它的委屈,直接切入正題,語氣嚴肅:“我的力量,現在很不穩定。剛才的情況,你也看到了。”
系統立刻切換到專業模式,光球表面數據流閃爍:“分析報告:宿主當前能量層級過高,且融合了【深海零度】與【生命潮汐】兩種相性略有沖突的高階規則碎片。控制力與力量等級嚴重不匹配,失控風險評級:高。”
“所以,”沈硯泠深吸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決定,“我需要一個……保險栓。”
系統:“保險栓?”
“對。”沈硯泠的意識無比堅定,“我要你監控我的狀態。一旦發現我有失控的跡象,比如情緒劇烈波動,或者力量開始不受控制地外泄……你可以強行接管我的身體控制權,直到我恢復清醒,或者……至少確保不會傷到小官他們為止。”
這個決定很大膽,甚至可以說是瘋狂。將身體的控制權交給一個并非完全了解、曾經還差點把自己“吵死”的人工智能,風險不言而喻。
系統顯然也愣住了,光球的光芒都凝固了一瞬。它傳遞出難以置信的情緒:“宿主……你……確定?將最高權限臨時移交給我?你不怕我……”
“我相信你。”沈硯泠打斷它,意識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信任,“你救過我,不止一次。而且,我們是一起的。”
我們是一起的。
這簡單的一句話,讓系統那由代碼構成的核心仿佛都顫動了一下。它沉默了半晌,然后,光芒重新穩定下來,傳遞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的情緒:
“明白。指令已接收:最高優先級——守護宿主及關聯目標安全。啟動【安全閥協議】。一旦檢測到宿主意識模糊化低于閾值或能量失控超過臨界點,本系統將自動接管身體控制權,執行規避、防御或強制冷靜程序,直至宿主恢復。”
“謝謝。”沈硯泠在心中輕輕說道。做出這個決定后,他感覺自己一直緊繃的神經,終于松弛了一些。有了這個“安全閥”,他至少不用時刻活在可能會傷害到重要之人的恐懼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