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靈三人帶著一身叢林里的泥濘和難以言喻的陰冷氣息,馬不停蹄地趕回了市郊那個廢棄療養院下的安全屋。他們離開不過兩三天,卻感覺像是去另一個維度出了一趟差。
剛一進門,正在用筆記本電腦分析數據的解雨臣就抬起了頭,推了推眼鏡,目光在三人身上掃過,最后定格在張啟靈依舊沒什么表情但難掩一絲疲憊的臉上。
“看來西南之行,收獲‘頗豐’?”解雨臣的語氣帶著他特有的、冷靜的調侃。
“豐!太豐了!”胖子把背包往地上一扔,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開始大吐苦水,“花爺你是不知道!那鬼地方,蚊子比胖爺我指甲蓋還大!這都不算啥,汪家那幫孫子不知道抽什么風,在自己老巢搞邪教儀式,結果玩脫了,召喚出個鳥不鳥鬼不鬼的玩意兒,差點把我們小哥都給搭進去!好家伙,那場面,比好萊塢特效還刺激!”
無邪也累得夠嗆,一邊喝水一邊補充,語氣沉重:“情況比我們想的復雜。汪家似乎在利用從青銅門后得到的信息,進行某種危險的模仿和召喚儀式,目標可能……和遠古神話生物有關。”他把那本染血的筆記本和幾塊用布包著的青銅碎片放在了桌上。
解雨臣拿起筆記本,快速翻看,當看到最后一頁那行字時,他的眉頭緊緊鎖了起來:“青銅門后的低語……引來了更古老的詛咒……”他看向張啟靈,“你們遇到的那個‘鬼車鳥虛影’,就是這種詛咒的體現?”
張啟靈微微頷首:“能量聚合體,怨念很深,有精神污染。”他言簡意賅地描述了戰斗過程。
這時,里間的門被輕輕推開,沈硯泠摸索著走了出來。他顯然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臉上帶著擔憂:“小官,無邪哥哥,胖子哥哥,你們……沒事吧?”
他的出現,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張啟靈幾乎是立刻就走到了他身邊,很自然地扶住了他的胳膊,低聲道:“沒事。”
胖子一看這架勢,戲癮又上來了,捂著胸口做痛心狀:“哎喲,硯泠弟弟,你可算出來了!你是沒看見,當時那叫一個驚險!那鬼鳥‘嗷’一嗓子,胖爺我差點以為耳朵要流產!多虧了咱小哥,天神下凡一錘四……不對,一刀秒了那玩意兒!那場面,嘖嘖,要不是胖爺我定力好,當場就得跪下唱《征服》!”
沈硯泠雖然看不見,但被胖子夸張的語氣逗得微微抿嘴,緊張的情緒消散了不少。他下意識地往張啟靈身邊靠了靠,小聲問:“真的……很危險嗎?”
張啟靈:“解決了。”
無邪看著胖子在那拼命渲染緊張氣氛,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打斷道:“胖子你差不多得了,別嚇著硯泠。”他轉向解雨臣,“花爺,這些資料和碎片,能分析出什么嗎?汪家搞這種儀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會不會和……硯泠有關?”
最后這句話,讓房間里的氣氛再次凝重起來。
解雨臣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拿起一塊青銅碎片,仔細端詳著上面扭曲的紋路,又打開電腦,連接上一個特殊的設備,開始掃描筆記本上的密文。
黑瞎子的聲音適時地從電腦音箱里傳出來:“哇哦!幾位英雄帶回來的‘土特產’有點硬核啊!這青銅片的成分分析出來了,含有幾種未知的放射性同位素,能量簽名非常古老且……異常。筆記本的密文正在破譯,需要點時間。不過嘛……”
他拖長了語調,帶著一絲看好戲的意味:“根據你們描述的儀式特征和那個‘迦樓羅(偽)’,我倒是想起以前在境外某個黑市情報庫里,瞥見過類似的東西。據說‘諸神黃昏’的高層,癡迷于‘造神’——不是比喻,是真的字面意義上的,利用遠古基因碎片、特殊血脈以及……嗯,某些來自不可名狀之地的‘知識’,試圖創造出屬于他們自己的、可控的‘神性生物’。”
“造神?!”無邪倒吸一口涼氣,“他們瘋了?!”
胖子也驚呆了:“我勒個去!這幫人的中二病是晚期沒救了吧?還想當上帝?他們咋不給自己捏個奧特曼呢!”
解雨臣鏡片后的目光銳利起來:“如果‘諸神黃昏’的目標是‘造神’,而汪家又在嘗試利用青銅門后的知識進行類似的‘模仿造神’……那么,他們對硯泠的執著,就有了新的解釋。硯泠的鮫人血脈,尤其是他可能蘊含的、遠超普通鮫人的古老力量,對于他們而言,可能就是極其珍貴的‘原始神性樣本’或者……‘關鍵催化劑’。”
這個推測讓所有人都感到一陣寒意。沈硯泠更是臉色發白,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他感覺自己仿佛從一個實驗體的標簽,又被貼上了另一個更可怕、更匪夷所思的標簽。
張啟靈握住了他冰涼的手,無聲地傳遞著力量。他看向解雨臣,眼神冰冷:“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