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布滿苔蘚的巖壁像一張沉默的巨口,幽深的洞口在藤蔓掩映下透出森然寒意。
洞口吹出的風帶著水汽和一股難以形容的腥甜氣味,令人作嘔。地上那些非人非魚的扭曲骨骸,在昏暗光線下泛著慘白的光,無聲訴說著此地的兇險。
“我滴個乖乖……”胖子咽了口唾沫,握緊了手里的工兵鏟,“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寶貝的樣子,倒像是閻王爺的會客廳。”
吳邪強壓下胃里的不適,仔細觀察著洞口周圍:“有近期活動的痕跡,琉璃孫的人肯定進去了。”
他指了指洞口邊緣幾處被利刃砍斷的新鮮藤蔓斷面,以及泥地上幾個清晰的、不屬于他們任何人的鞋印。
解雨臣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恢復過來,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從一具較為完整的怪異骨骸旁拾起一小塊暗藍色的、類似鱗片的物體。
仔細端詳:“這鱗片的質地……從未見過。”他又看向洞口,“風向穩定,說明內部空間很大,而且有明確的氣流通道,并非死穴。”
黑瞎子則已經繞著洞口外圍快速偵查了一圈返回,低聲道:“附近沒有埋伏,但他們留了兩個人在外面望風,處理掉了。”
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語氣平淡,卻讓氣氛更加凝重。這意味著他們已經徹底和琉璃孫的人對上了,再無轉圜余地。
所有人的目光最終都投向了張起靈,等待他的決定。
張起靈站在洞口前,身形挺拔如松,仿佛感受不到那陰冷詭譎的氣息。他背后,沈硯泠的身體顫抖得厲害,不是害怕寒冷,而是某種源自血脈深處的恐懼與共鳴。
他緊緊摟著張起靈的脖子,蒙著布條的臉埋在對方頸窩,聲音帶著哭腔和極度不適:“小官……里面……里面有東西在叫我……很難受……像要把我吸進去……”
張起靈反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腿,算是安撫。他的目光銳利如鷹,掃過黑黢黢的洞口,又落回那些骨骸上。
這些骨骸的形態,與他記憶中某些極其模糊的、關于張家守護秘密的碎片隱約吻合,那似乎涉及到一些被禁忌的、非自然的融合與實驗。
“點火把,進去。”張起靈的聲音打破沉寂,下了決斷。事已至此,他們沒有退路。不僅要趕在琉璃孫之前,更要弄清楚這里面到底藏著什么,為何會與沈硯泠產生如此強烈的感應。
胖子從背包里取出幾根特制的、浸過松油的火把分發給眾人。火把點燃,跳動的火焰暫時驅散了洞口的一部分陰霾,卻也映得那些骨骸更加猙獰。
張起靈將沈硯泠往上托了托,讓他趴得更穩,隨即第一個邁步踏入洞中。吳邪、胖子緊隨其后,解雨臣和黑瞎子斷后。
洞口初入極為狹窄,僅容一人通過,巖壁濕滑冰冷,滴著冷凝水。但前行不過十余米,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呈現在眾人面前。
火把的光芒無法完全照亮這個空間,只能隱約看出這是一個巨大的天然溶洞,穹頂高懸,無數奇形怪狀的鐘乳石倒垂下來,如同怪物的獠牙。
腳下是凹凸不平的巖石地面,布滿了深淺不一的水洼,空氣潮濕得能擰出水來,那股腥甜的氣味在這里更加濃郁。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溶洞中央的一個巨大的地下湖。湖水漆黑如墨,深不見底,水面上彌漫著淡淡的、仿佛有生命般的白色霧氣。
湖心深處,隱約可見一片巨大的、模糊的陰影,不知是何物。
“聲音……就是從水里來的……”沈硯泠的聲音虛弱卻肯定,他伸手指向那片漆黑的湖水,“很多……很多聲音……在哭……也在笑……”
就在這時,胖子手中的火把忽然閃爍了幾下,火焰詭異地變成了幽幽的綠色!
“我靠!鬼火?!”胖子嚇了一跳,差點把火把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