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恢復后的日子,仿佛被撥回了正軌。木屋里那股揮之不去的壓抑和疏離感終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劫后余生般的、暖融融的平和。
沈硯泠不再回避無邪他們的目光和關心,甚至會主動接過胖子遞來的、烤得有些焦糊的紅薯,對著無邪講的并不算好笑的笑話彎起眼睛,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解雨臣分揀藥材,甚至能在黑瞎子用欠揍的語氣逗他時,輕輕回一句“瞎子,別鬧”。
一切都顯得那么正常,那么……健康。
他的臉色在解雨臣的湯藥和張啟靈寸步不離的盯梢下,漸漸透出些血色,不再是那種觸目驚心的蒼白。身體雖然依舊清瘦單薄,但不再像之前那樣,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他甚至能在陽光好的時候,跟著無邪和胖子在院子附近散散步,呼吸著林間帶著草木清香的空氣。
【宿主,今日身體數據監測報告:靈魂能量穩定度78%,波動在正常范圍內。物理投影擬態完整度100%,無異常能量泄露。各項生理指標模擬……呃,均顯示為‘一個需要好好休養的虛弱人類’。】
系統每日的匯報成了沈硯泠的定心丸。他聽著腦海里那活潑的電子音,看著眼前真實無比的“自己”——能感受到陽光的溫度,能觸摸到粗糙的樹皮,能嘗出食物(雖然大部分是藥膳)的味道,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臟在胸腔里跳動的節奏。
這一切都太真實了。真實到有時候,連他自己都會恍惚,忘記這具看起來與常人無異的身體,本質上只是一團被精心維持著的、高度凝實的靈魂能量,是父親沈重山那十八種禁忌實驗留下的、最根本也最殘酷的“成果”。
他沒有真正的血肉之軀。現在的存在,更像是一個以靈魂為核心、覆蓋著極其精密復雜的能量擬態層的“投影”。這也是為什么當初系統消散時,他的崩潰會那般徹底,因為支撐他“存在”的核心契約幾乎斷裂。而系統的回歸,以及靈魂碎片的融合,正是在不斷加固和修復這個脆弱的“存在”基礎。
但這些,張啟靈不知道,無邪不知道,胖子、解雨臣、黑瞎子都不知道。在他們眼中,沈硯泠就是一個體質特殊、心思敏感、經歷坎坷、需要被小心翼翼呵護的年輕人。
“硯泠弟弟,來,把這碗藥喝了,今天加了點甘草,沒那么苦了。”無邪端著藥碗,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遞到他面前。
沈硯泠接過,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陶碗溫熱的觸感。他低頭喝了一口,苦澀中確實帶著一絲甘甜,順著喉嚨滑下,甚至能模擬出胃部升起一股暖流的錯覺。
“謝謝無邪哥哥。”他輕聲說,聲音溫和。
無邪看著他乖乖喝藥的樣子,臉上露出了老父親般欣慰的笑容。
“小沈同志!看胖爺我今天逮到了什么?肥兔子!晚上咱們加餐!”胖子拎著一只還在蹬腿的灰兔子,風風火火地沖進來,臉上洋溢著收獲的喜悅。
沈硯泠看著那只活生生的兔子,甚至能“聽”到它心臟砰砰急跳的聲音——這也是擬態感知的一部分,模擬得無比真實。他笑了笑:“胖子大哥好厲害。”
“那是!”胖子得意洋洋,開始盤算是紅燒還是燒烤。
解雨臣在一旁整理藥材,聞言抬頭,清冷的目光掃過兔子,又落在沈硯泠臉上,淡淡道:“野味性燥,他虛火未清,少吃。”
胖子頓時蔫了:“啊?那……那燉湯?總行了吧解大夫?”
解雨臣沒再反對,算是默認。
沈硯泠看著他們為了自己一口吃的討價還價,心里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發暖。這種瑣碎的、充滿煙火氣的關心,是他從未在冰冷的研究所里體驗過的。
張啟靈大多數時候是沉默的,但他總是在沈硯泠觸手可及的地方。或是擦拭著他的黑金古刀,或是靜靜地望著窗外,但只要沈硯泠稍有動作,他的目光便會立刻落過來,確認他無恙。
沈硯泠偶爾會靠在他身邊,什么都不做,只是感受著身邊這個人沉穩的存在感,以及那似有若無的、屬于張啟靈的獨特氣息。這種靠近,能讓他的靈魂能量都似乎變得更加安定。
黑瞎子依舊是那副懶散模樣,常常靠在門框上,嘴里叼著根草莖,墨鏡后的目光漫無目的地掃視,偶爾會落在沈硯泠身上,帶著點探究,但更多的是某種難以言喻的……放松?他似乎很享受這種看似無所事事的平靜時光。
【宿主,黑瞎子對你的物理投影掃描頻率比其他人高0。5個百分點,】系統突然提示,【不過還在安全范圍內,應該是他本身的警惕性和好奇心使然,并未發現異常。】
沈硯泠心下微凜,但面上不露分毫,只是狀似無意地避開與黑瞎子長時間的視線接觸。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平淡得像山澗溪水,潺潺流淌,不起波瀾。
沈硯泠甚至開始學著幫解雨臣處理一些簡單的藥材,比如挑選品相完整的植株,或者將曬干的草藥裝入藥囊。他的手指靈活,做事專注,倒是讓解雨臣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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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學過?”解雨臣難得主動開口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