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喝著熱粥,身上才慢慢暖和過來。他沒跟娘說會上的事,只說些閑話。娘絮叨著今年過年準備炸些麻花,給相熟的幾家都送點。凌風聽著,心里卻盤算開來。地區檢查,光靠現有的草藥和病例記錄,分量還不夠。得有點“硬貨”,能讓人眼前一亮、堵住所有嘴的東西。他想到了空間里那幾株長勢特別好的黃芪和當歸,藥性比普通野生的強了不止一籌。如果能在開春前,悄悄擴大種植,到時候當成凌家坉“優選培育”的成果拿出來,再加上實實在在的治病案例,說服力就大不一樣了。
但這事風險也大。大規模優化種苗,難免留下痕跡。而且,怎么解釋這些“優質草藥”的來源?說是后山采的?有心人一比對就能看出差別。看來,還得想個萬全之策,既要用了空間的好處,又不能讓人抓住把柄。
接下來的日子,凌風表面不動聲色,照常領著社員們積肥、修農具,準備過年。暗地里,卻加快了步伐。他利用去公社衛生院開會或辦事的機會,有意無意地跟劉技術員、甚至地區下來指導工作的技術員套近乎,請教一些草藥雜交、優選的理論知識,把話題往“如何提高本地草藥藥效”上引。他說話謙虛,態度誠懇,又帶著實踐中來的具體問題,幾個技術員都挺愿意跟他聊,還真讓他學到了些皮毛理論。這下,以后萬一有人問起,他就能扯上幾句“科學選育”、“提純復壯”的專業術語,算是給空間育種披上一層“科學”外衣。
同時,他進入空間的次數更頻繁,但更謹慎。他不再大面積優化草藥,而是精選了幾種最常用、也最不起眼的品種,如板藍根、金銀花,用空間靈泉和加速時間,精心培育出少量性狀優異、但外形與野生差異不大的“原種”。他打算開春后,就以“試驗田”的名義,在自家后院和鐵柱家的自留地小范圍試種,對外就說是跟老藥農學的“土辦法選種”,成功了再推廣。這樣,即使有人懷疑,也抓不到大錯。
臘月二十八,一場大雪封了山。凌風趁著雪大無人外出,悄悄進了一趟后山溶洞,檢查他藏在深處的“家當”。那些醫書古冊用油布包得嚴嚴實實,放在墊高的石臺上,完好無損。他撫摸著冰涼的陶罐,心里踏實了不少。這些都是底牌,是根基,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動用。從溶洞出來,他站在半山腰,望著山下被白雪覆蓋的寧靜村莊,炊煙裊裊,偶爾傳來幾聲雞鳴犬吠。這片土地,這些人,是他必須守護的。風雪再大,路也得往前走。
年關的腳步越來越近,掃塵、祭灶、寫春聯,凌家坉彌漫著忙碌而喜慶的氣氛。大年三十這天,凌風特意讓土藥房提前下了班,給鐵柱和春苗都放了假,讓他們回家準備年夜飯。他自己則留在藥房,做最后一次年終整理。
窗外,天色漸暗,零星的鞭炮聲開始炸響,空氣中硫磺的味道越來越濃。凌風正核對最后一筆藥材入庫記錄,虛掩的門被輕輕推開了。王福滿揣著袖子,頂著滿頭雪花走了進來,臉色在昏暗的光線下有些凝重。
“風小子,還沒弄完?”王福滿跺跺腳上的雪,湊到爐子邊。
“快了,福滿叔,您咋過來了?不在家準備守歲?”凌風放下筆。
王福滿掏出煙袋,卻沒點,在手里捏著:“心里不踏實,過來跟你嘮嘮。”他壓低了聲音,“我剛從公社回來,碰見西楊村的會計,他偷偷告訴我,開春那個地區檢查,帶隊的是地區衛生局一個新提拔的副科長,姓鄭,聽說……是趙干事那邊的路子。”
凌風心里咯噔一下。趙干事!果然陰魂不散。這個鄭副科長,恐怕來者不善。
“還有,”王福滿眉頭皺成了疙瘩,“劉老三這兩天,往公社跑得挺勤,有人看見他在趙干事家附近轉悠。這老小子,怕是又憋著啥壞水呢!”
凌風沉默了片刻,爐火映在他臉上,明明滅滅。外面,鞭炮聲更密了,夾雜著孩子們的歡笑聲,越發襯得藥房里安靜得壓抑。忽然,他笑了笑,語氣平靜:“福滿叔,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檢查是好事,正好讓領導看看咱們的真實水平。至于劉老三和趙干事,他們不找事,咱們過咱們的年;他們要想找事,咱們也有的是辦法陪他們過招。”
他走到藥柜前,拉開一個抽屜,里面整整齊齊碼放著曬干的草藥,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您看,咱們這藥房,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經得起查。社員們的眼睛是雪亮的,誰好誰壞,心里都有桿秤。他趙干事想借刀殺人,也得看這把刀,聽不聽話。”
王福滿看著凌風沉穩的樣子,心里的焦躁也平息了些:“理是這么個理,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所以咱們得更小心。”凌風合上抽屜,“過年這幾天,讓鐵柱他們多留意點村里的生面孔,特別是跟劉老三接觸的人。咱們呢,該吃吃,該喝喝,把年過熱鬧了,顯得咱們心里沒鬼,底氣足。”
正說著,外面傳來孫大壯粗獷的喊聲:“風哥!福滿叔!餃子下鍋了,就等你倆啦!再不來,可都被那幫小崽子搶光嘍!”
凌風和王福相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是啊,年總要過,日子總要往前奔。凌風鎖好藥房的門,和王福滿一起走進紛飛的雪花和越來越響的鞭炮聲中。家家戶戶門上的紅春聯,在雪光映襯下,格外鮮艷。這個年,注定不會平靜,但凌風心里那股迎難而上的勁頭,卻像這冬夜里的爐火,越燒越旺。檢查也好,暗算也罷,盡管放馬過來,他凌風接著就是了。腳下的雪咯吱作響,一步步,走得沉穩有力。
大年初一的早晨,雪后初霽,日頭明晃晃地照著白茫茫的田野,晃得人睜不開眼。凌家坉仿佛還沉浸在年夜飯的油膩和守歲的疲憊里,起得晚,村子里靜悄悄的,只有幾條餓了的狗在雪地里刨食,留下雜亂的爪印。
凌風卻早早醒了。他輕手輕腳起床,沒驚動還在熟睡的娘,舀了一瓢涼水洗了把臉,刺骨的寒意讓他瞬間清醒。他系好棉襖扣子,揣了倆昨晚剩下的冷餃子,便出了門。雪光映照下,村子像個巨大的白面饅頭,安靜,卻也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緊繃感。他得去土藥房看看,心里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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