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西,古老的青石祭壇在昏暗的天色下顯得格外肅穆。祭壇周圍插著幾支熊熊燃燒的火把,跳躍的火光將聚集在壇下的村民身影拉得忽長忽短,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焦慮和期盼。祭壇中央,一面巨大的、蒙著不知名獸皮的“喚雨鼓”前,站著三位須發皆白的老靈植夫,正合力擂響第三通急促而沉重的鼓點!
“咚!咚!咚——!”
鼓聲如雷,震蕩四野,也敲在匆匆趕來的錢家眾人心上。
錢老財被人攙扶著,臉色蠟黃,眼底布滿血絲,顯然被連番打擊折磨得不輕。他身邊跟著幾個錢家重金聘請的、氣息不弱的供奉修士,還有錢管家等心腹。他們的目光,如同毒蛇般在人群中搜尋,最終死死鎖定在剛剛抵達祭壇邊緣的葉夢情身上!
“她果然來了!”錢管家壓低聲音,帶著恨意,“老爺,按計劃行事!只要她敢下場,我們的人定讓她當眾出丑,身敗名裂!到時候收回她那十畝破田,名正言順!”
錢老財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點了點頭。他看向祭壇上主持大比的三位老靈植夫中為首的那位——趙老,遞過去一個隱晦的眼神。趙老微微頷首,他是錢家暗中扶持的,這次大比的規則,早已被動了手腳。
第三通鼓畢,余音在夜空中回蕩。
趙老上前一步,聲音洪亮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偏袒:“鼓聲已畢!靈雨大比,啟!規矩照舊,凡我村靈田管事,皆可登壇施法,引動水靈之氣!以引動靈雨范圍最廣、靈雨蘊含生機最濃者為勝!勝者,可掌村中靈泉渠鑰,優先灌溉百日!”
他目光掃過下方,尤其在錢家供奉中一位身著水藍色道袍、手持玉凈瓶的中年修士身上停留一瞬,最后才落到葉夢情身上,語氣帶著刻意的“公正”:“葉家娘子,你新掌十畝靈田,按規矩,亦需登壇一試。否則,視為棄權,靈田灌溉權…排于最末!”
“嘩——”人群一陣低低的騷動。不少村民同情地看向葉夢情。誰都知道錢家供奉的水云子道長,一手控水術在附近頗有名氣。讓一個“毫無靈力”的婦人與之相比,還要比范圍與生機?這分明是刁難!
錢家眾人臉上已露出勝券在握的冷笑。
葉夢情神色平靜,仿佛沒聽出話中的陷阱,只淡淡點頭:“好。”
她這一應,讓錢家眾人更是心頭大定。錢老財甚至覺得身上病痛都輕了幾分,仿佛已經看到葉夢情在眾目睽睽之下狼狽失敗,跪地求饒的場景。
水云子道長輕蔑地瞥了葉夢情一眼,當先一步,身姿飄逸地踏上祭壇。他走到祭壇中央,面對下方眾人,朗聲道:“貧道不才,拋磚引玉!”說罷,將手中玉凈瓶向空中一拋!
玉瓶懸停半空,瓶口向下。水云子道長手掐法訣,口中念念有詞。只見他周身泛起淡藍色的水光,絲絲縷縷的水靈之氣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涌入玉瓶之中。
“凝!”水云子道長一聲低喝。
玉瓶微微一震,瓶口處,淅淅瀝瀝的淡藍色雨絲開始飄灑而下!這雨絲帶著微弱的靈力波動,籠罩了祭壇前方大約三丈方圓的一塊區域。雨絲落在干燥的地面上,發出細微的“滋滋”聲,留下淺淺的濕痕,草木似乎也精神了些許。
“好!水云子道長法力高深!”錢管家立刻帶頭叫好,錢家眾人紛紛附和。村民們雖然覺得范圍不大,雨勢也小,但能在如此干旱時節憑空凝出蘊含靈力的雨絲,已是難得,不少人也跟著點頭。
水云子道長面露得色,收了法訣,玉瓶飛回手中。他看向葉夢情,眼神挑釁:“葉娘子,請!”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葉夢情身上。火把的光影在她沾著塵土與血跡的粗布衣衫上跳躍,她孤身一人,手無法器,站在高大的祭壇下,顯得格外單薄。
葉夢情沒有看水云子,也沒有看任何人。她緩步走上青石臺階,腳步沉穩。夜風吹動她額前散亂的發絲,露出那雙經歷過劍冢洗禮、此刻沉靜如深潭的眼眸。
她走到祭壇中央,先前水云子施法的地方。這里地面干燥,只有幾點微不足道的濕痕。
在無數道或同情、或嘲諷、或好奇的目光注視下,葉夢情并未掐訣念咒,也未拿出任何法器。她只是靜靜地站著,左手依舊按在腰間的古樸劍鞘上。右手則緩緩探入懷中,取出了那個用濕麻布小心包裹的小包。
她一層層打開濕布,露出了里面幾粒嫩白如玉、生機盎然的稻種胚芽!
“她拿種子出來做什么?”
“這時候還想著種地?”
“莫不是嚇傻了?”下方傳來竊竊私語,錢家眾人更是毫不掩飾地發出嗤笑聲。
葉夢情恍若未聞。她伸出食指,指尖輕柔地拂過那幾粒脆弱的胚芽,仿佛在安撫初生的嬰兒。她的眼神專注而溫柔,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手中這幾粒微小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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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她的眼神陡然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