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葉夢情心下一緊,連忙問道。林傾城也無聲地靠近了一步,目光銳利如鷹隼。
冷月心緩緩直起身,臉色蒼白,手指因為用力抓著顯微鏡支架而指節發白。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壓下聲音里的顫抖,轉向眾人,鏡片后的眼神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恐懼。
“不是病害,也不是普通蟲害……”她的聲音干澀,“是孢子!一種……活著的、不斷吞噬靈力的孢子!密密麻麻,像灰色的濃霧,包裹、滲透了每一寸葉脈!它們……它們就在灰霧里!是灰霧的‘本體’!”
她猛地指向葉家山外圍那終年縈繞不散的灰霧地帶。此刻,在初升朝陽的照射下,那灰霧翻滾著,仿佛蘊藏著無數肉眼難辨的、貪婪的生命。
曬谷場上,一片死寂。只有球球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充滿警告意味的嗚嚕聲,頸間勛章裂縫里的星輝光芒似乎也急促地閃爍了一下。
葉夢情看著試驗田里蔫敗的靈稻苗,又望向那翻滾的灰霧,最后目光落在冷月心那臺揭示出恐怖真相的顯微鏡上。清晨的寒意,此刻才真正浸透了骨髓。
種田的戰爭,在這一刻,以一種所有人都未曾預料的方式,打響了第一槍。而那臺來自異世界、冰冷堅硬的顯微鏡,成為了他們洞悉敵人、尋找生機的第一件武器。冷月心帶來的,不僅是技術,更是撕開迷霧、直面殘酷真相的鑰匙。
冷月心沒有停頓,她迅速取下那片載玻片,又極其小心地從空氣中——就在灰霧彌漫區域的邊緣——用特制的吸附膜采集了一小點樣本。重復操作,滴液,蓋片,再次將眼睛湊到目鏡前。
這一次,她的呼吸幾乎停滯了。
顯微鏡的視野里,不再是單純的植物組織,而是翻滾的、充滿侵略性的“海洋”。無數形態詭異的灰黑色孢子,如同微縮的、長滿尖刺和吸盤的異形生物,在緩沖液中瘋狂地蠕動、旋轉、互相吞噬又分裂。它們貪婪地汲取著緩沖液中蘊含的微弱能量(那是冷月心特制用來激活惰性樣本的),其活躍程度遠超在靈稻葉片中觀察到的景象。一些孢子甚至試圖用尖銳的突起刺穿蓋玻片,透露出一種原始的、令人心悸的破壞欲。
“活性……比在植物體內強百倍!”冷月心猛地抬起頭,聲音帶著一絲破音,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它們在灰霧里是‘饑餓’狀態!靈植、靈氣……甚至可能是生命精氣,都是它們的食物!這灰霧……根本就是活的!是由無數這種吞噬孢子構成的‘活體’污染源!”
這結論如同驚雷,炸響在曬谷場上空。
小寶下意識地抓緊了葉夢情的衣角,小臉煞白。小鳳腕間的藤鐲光芒急閃,幾片葉子無風自動,仿佛也感到了威脅。林傾城的眼神瞬間降至冰點,插在泥土里的柴刀嗡鳴一聲,散發出的寒氣讓周圍地面瞬間凝結了一層更厚的白霜。球球低吼著站起,渾身銀毛炸開,金瞳死死鎖定灰霧方向,頸間勛星的裂縫中,雷光隱隱流竄。
葉夢情的心沉到了谷底。困擾葉家山乃至整個鏡像世界多年的灰霧,其真相竟是如此恐怖!這不再是簡單的環境問題,而是一場關乎生存的、與微小卻致命的吞噬者之間的戰爭!
“能……能殺死它們嗎?”葉夢情的聲音有些發緊,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她的目光掃過蔫敗的靈稻,那是他們賴以生存和戰斗的基礎。
冷月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手指飛快地在顯微鏡的微調旋鈕上操作,切換著不同倍率的物鏡,試圖更清晰地觀察孢子的結構和可能的弱點。
“結構……非常奇特,”她語速很快,帶著科研人員特有的專注,“外殼似乎有極強的抗性,常規的物理擠壓和低階靈力沖擊可能效果甚微。它們核心的能量吸收和轉化機制……我從未見過,有點像……有點像微型的黑洞?不,更準確地說,是高效的、掠奪式的能量轉換器。”她眉頭緊鎖,顯微鏡下的微觀世界仿佛一個殘酷的戰場。
“怕什么?”林傾城突然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力。他不知何時走到了冷月心身邊,目光也落在那臺冰冷的儀器上,仿佛能穿透金屬外殼看到里面的景象。“火?冰?還是……鹽?”他最后兩個字說得很輕,帶著一絲回憶的意味。
“鹽?”葉夢情和冷月心同時一怔。
冷月心猛地想起什么,飛快地從工具箱里翻出一個小巧的噴瓶,里面是她之前按小鳳“除草劑”思路配制的、含有高濃度靈鹽和靈醋的溶液。“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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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極其小心地用滴管吸取了一丁點溶液,滴在載玻片樣本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