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線童林生擒邢道榮、大破零陵軍的捷報,如同一聲春雷,迅速傳遍漢南州各地,極大地振奮了軍民士氣。然而,劉基深知,真正的考驗在西線。沙摩柯熟悉地形,兇悍狡詐,武陵太守金旋雖庸碌,但其麾下仍有數千荊州正兵,不容小覷。
西線,牂牁郡與武陵郡交界的險要之地——盤蛇谷外,漢南軍大營依山傍水,旌旗招展。中軍大帳內,劉基一身戎裝,踞坐主位,兀突骨、是儀、孫邵等文武分列兩旁。氣氛肅殺,卻不見慌亂。
“報——!”斥候飛馬入營,“稟州牧!沙摩柯、金旋聯軍約兩萬五千人,已出武陵山,前鋒距盤蛇谷不足三十里!沙摩柯蠻兵為先鋒,金旋荊州軍押后!”
兀突骨聞言,眼中兇光畢露,嗡聲道:“主公!讓俺老兀帶藤甲軍打頭陣!定把沙摩柯那叛徒的腦袋擰下來!”
劉基抬手制止了他,目光沉靜地看向攤開的地圖。盤蛇谷,谷道蜿蜒,兩側山高林密,確實是設伏的絕佳地點。沙摩柯在此地吃過虧(指之前被法正算計),此次卷土重來,必定加倍小心。
“沙摩柯狡詐,且知我藤甲軍怕火。”劉基緩緩開口,手指點著地圖上盤蛇谷兩側的山林,“此番進軍,他必會防我火攻,甚至可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是儀捻須點頭:“主公明見。沙摩柯新附金旋,急于立功,必求速戰。盤蛇谷險要,他若想誘我入谷,很可能已在谷中預設火攻之物,待我軍進入,再行焚燒。”
孫邵擔憂道:“若如此,藤甲軍貿然進入,危矣!”
兀突骨一聽,銅鈴大的眼睛瞪圓了:“那咋辦?難不成不打了?”
劉基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打,當然要打!而且要打得更狠!沙摩柯想用火,我便讓他自食其果!”他看向兀突骨,“老兀,此次你的藤甲軍,不必做先鋒。”
“啊?”兀突骨急了,“那俺干啥?”
“你率藤甲軍,埋伏在盤蛇谷出口外五里的‘落鳳坡’!”劉基手指地圖上一點,“那里地勢開闊,利于你藤甲軍發揮沖陣優勢。待沙摩柯和金旋的聯軍被引入谷中,受挫慌亂退出谷口時,你便率軍截殺,一舉擊潰其主力!”
他又對是儀和孫邵道:“是公,孫公,你二人率中軍步兵,多備強弓硬弩,在盤蛇谷入口處依山列陣,做出嚴防死守、阻敵于谷外的姿態。要讓沙摩柯以為,我軍主力皆在谷口,不敢入谷決戰。”
“那……誰去誘敵入谷?”兀突骨撓頭問道。
劉基站起身,周身一股磅礴的氣勢自然流露,眼中精光閃爍:“本牧親自去!”
“什么?!”帳內眾人大驚失色!主公親自做誘餌?這太危險了!
“主公不可!”是儀連忙勸阻,“萬金之軀,豈可輕涉險地?若有閃失,我等萬死莫贖!”
劉基擺手,自信一笑:“諸位放心。沙摩柯、金旋,土雞瓦狗耳!我正要以身做餌,親手碾碎他們的癡心妄想!況且……”他拍了拍腰間的“斷浪”劍,“有元霸神力在身,千軍萬馬,我亦往矣!正好讓天下人知道,我劉基久不出手,也非是只會運籌帷幄的文弱之主!”
他心意已決,眾將雖擔憂,卻也被其豪情感染,不再勸阻。
計議已定,各部依計行事。是儀、孫邵率中軍大張旗鼓地在盤蛇谷入口布防,深溝高壘,旌旗密布,做出固守姿態。兀突骨則率領藤甲軍,悄無聲息地潛行至落鳳坡設伏。
而劉基,僅帶五百精銳親衛騎兵,一人一騎,矗立在盤蛇谷入口前的一片空地上,靜候敵軍。他白馬銀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宛如天神下凡。
不久,地平線上煙塵滾滾,沙摩柯率領的近萬蠻兵先鋒,如同潮水般涌來。看到谷口漢南軍嚴陣以待,沙摩柯勒住戰馬,臉上刀疤扭曲,露出獰笑。他身邊,武陵太守金旋也騎著馬,面色有些緊張。
“金太守,你看!”沙摩柯指著谷口,“劉基小兒果然膽小,只敢守在山口!哈哈,正合我意!”他早已在盤蛇谷內埋下了大量火油干柴,只等漢軍追入,便點火焚燒。
金旋皺眉道:“沙摩柯大王,劉基用兵詭詐,不可不防啊。你看谷口那員小將,氣度不凡,莫非有詐?”
沙摩柯定睛一看,也認出了谷前那白馬將軍正是劉基本人!他先是一驚,隨即狂喜:“劉基!他竟敢親自出陣?真是天助我也!若能在此擒殺劉基,漢南軍不戰自潰!”
貪婪和立功之心瞬間沖昏了沙摩柯的頭腦,他早已把之前的謹慎拋到九霄云外。他轉身對金旋道:“金太守!你率本部兵馬在此壓陣,看我如何生擒劉基!”說罷,不待金旋回應,便揮舞著大刀,率領蠻兵發起了沖鋒!
“劉基小兒!納命來!”沙摩柯一馬當先,狂吼著沖向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