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城新約”的消息像長了翅膀,半個月內傳遍了東域。起初,不少門派對此嗤之鼻——玄心宗的余脈竟敢自立規矩?但當海城的修士帶著被九龍鼎鎮壓的海眼異象記錄歸來,當山城的部族捧著凈化后的土地樣本現身說法,質疑聲漸漸變成了試探。
第一個來青陽城“求合作”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掌門是個跛腳的老修士,背著一筐剛采的靈草,說是“學費”。他想求的,不過是讓門下弟子學些基礎的凈化術,免得在處理魔氣時總折損人手。
林峰讓凌若雪親自授課,自己則帶著老修士去了后山的試煉場。那里有塊被魔氣侵蝕的巨石,是隕星谷帶回的樣本。林峰指尖凝起祖龍真骨的金光,輕輕一點,黑石上的黑色紋路便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石質。
“這……這是……”老修士驚得張大了嘴,他曾為這塊石頭耗盡三爐清心丹,都沒能消去半分魔氣。
“凈化術的關鍵不在靈力多寡,而在心意。”林峰收回手,“你若信得過青陽城,就讓弟子們留下吧。食宿全免,只一條——學成就得去最需要的地方,三年不得反悔。”
老修士撲通跪下,對著林峰連磕三個響頭:“林公子的恩情,我流云宗永世不忘!”
消息傳開后,青陽城的客卿堂漸漸坐滿了人。有白發蒼蒼的丹師來交流凈化丹的配方,有年輕的陣法師捧著陣盤請教如何改良護村陣,甚至有海城的鮫人使者帶著珍珠來,說想換些能在水下使用的凈化符。
凌若雪成了最忙的人。她在城主府旁開了間“啟明堂”,每日辰時開課,教的不僅是術法,還有如何辨別魔氣侵染的初期征兆,如何用尋常草藥緩解村民的魔氣灼傷。
“凌姑娘,您看這符成嗎?”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舉著張歪歪扭扭的凈化符,符紙上的靈光弱得像風中殘燭。
凌若雪蹲下身,握著她的手重畫了一遍:“這里的靈力要收著點,像給受傷的小鳥喂藥,太急了會嗆著。”小姑娘似懂非懂地點頭,旁邊幾個圍著的村姑也趕緊湊過來看,手里的粗布帕子上都沾著朱砂。
林峰偶爾會去啟明堂幫忙。他不擅長細枝末節的教學,卻總能在關鍵時刻點醒眾人。有次一個修士練凈化術走火入魔,靈力在體內亂竄,林峰只用指尖在他眉心一點,祖龍真骨的金光便順著經脈游走一周,不僅穩住了靈力,還讓他對凈化術的領悟更深了一層。
“林公子,您這手是怎么練的?”有人好奇追問。
林峰望著窗外那些認真畫符的村姑、練習吐納的孩童,笑道:“不是我練得好,是她們信得真。”
他說的是實話。祖龍真骨的力量,本就與守護之心相生。當越來越多的人真心為守護而學時,那股力量便會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一圈圈漣漪,擴散到更遠的地方。
這日,啟明堂來了個特殊的客人——玄心宗總壇的大長老,須發皆白,一身錦袍,身后跟著八個佩劍弟子,排場極大。
“林小友,別來無恙。”大長老撫著胡須,目光掃過滿室的“凡夫俗子”,眼中帶著不易察覺的輕視,“總壇已議決,愿認回你這一脈。只要你將九龍鼎上交,再帶凌姑娘去總壇受洗,往日的芥蒂便可一筆勾銷。”
滿堂的人都停了手,看向林峰。那扎羊角辮的小姑娘緊緊攥著剛畫好的符,指節發白。
林峰正在幫一個老農包扎被符紙劃破的手指,聞言頭也沒抬:“大長老怕是弄錯了。我姓林,不姓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