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瑤被堵得啞口無言,渾身發(fā)抖,不僅是氣的,更是有一種被徹底看穿、打入谷底的冰冷和絕望。
在太子那里,她那些引以為傲的資本被貶得一文不值。
在蕭芷霧這里,她慣用的姿態(tài)和心思被扒得干干凈凈。
“我告訴你,”芷霧最后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如同看一件礙眼的雜物。
“以后,離我表哥遠點。你那點心思,藏也好露也罷,別舞到我眼前來。我今天心情好,懶得跟你多計較,但若再有下回……”
她沒有說下去,只是輕輕哼了一聲,但那未盡之意里的警告和傲然,比任何直白的威脅都更讓沈清瑤心驚。
說完,芷霧也不再看她。
轉(zhuǎn)身時裙擺劃出一道流暢而恣意的弧度,沿著來時路,翩然離去。
回廊里,徹底只剩下沈清瑤一人。
午后的陽光透過廊檐,在地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斑,微風穿過,帶來遠處花園里隱隱的歡聲笑語,更襯得此處的寂靜冰冷徹骨。
她緩緩地、僵硬地靠在廊柱上,方才強撐的力氣瞬間被抽空。
臉上火辣辣的,不是因為日曬,而是那無形的耳光,一下比一下響亮。
她慢慢抬起手,捂住臉,指尖冰涼。
淚水終于控制不住,從指縫中滲出。
許久。
“蕭、芷、霧……”她放下手,露出微微紅腫卻依舊難掩清麗的眼眸,只是那眼底深處,最后一絲清高破碎后,沉淀下來的是更為幽暗難辨的晦澀。
她低聲念著這個名字,每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擠出。
今日之辱,她記住了。
太子妃之位……絕不會就這么算了。
沈清瑤慢慢挺直了脊背,指尖用力拭去眼角的濕痕。
她原本對太子,的確有那么幾分源于其身份氣度的傾慕。
可如今,那點本就克制的情愫,在現(xiàn)實面前顯得如此可笑又不值一提。
愛慕?不重要了。
太子妃之位,從來就不該只關乎兒女情長。
那是沈家更進一步的階梯,是父親在朝堂籌謀的關鍵一環(huán),是她身為嫡女必須為家族掙得的榮光。
蕭芷霧有皇后寵愛,有將門倚仗,可以恣意妄為。
可她沈清瑤,有沈家百年清譽,還有父親暗中運作的圣心。
既然溫情脈脈的路徑已被太子親手斬斷,那便只剩下一條路。
她緩緩松開緊握的拳頭,掌心留下幾個深深的月牙印。
眼神重新歸于平靜,甚至比以往更添了幾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