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涌起一陣心疼,他伸手握住芷霧的手,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的掌心,語氣溫柔而堅定:“小五,在我心里,沒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仕途也好,名聲也罷,若是連自己心悅之人都不敢承認,那這些又有什么意義?”
他頓了頓,目光緊緊鎖住她的眼睛,眼底滿是認真:“你放心,一切有我在。英國公的案子很快就會了結,到時候我會親自跟父親母親坦白,他們會理解的。至于旁人的眼光,我不在乎,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芷霧看著他眼底的真摯與篤定,心口像被什么東西堵住,又酸又脹,只能用力點頭,轉身快步往裴府里走:“顥之哥,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直到那抹緋紅色的身影消失在門后,崔顥之才收回目光,嘴角依舊揚著笑意。
他轉身坐上馬車,腦海里全是和芷霧的未來。等案子了結,自己就來裴府親自找裴侍郎認錯,哪怕他不同意,自己也會想辦法說服他的。
等得到父母的認可,他就帶著小五去西郊的莊子,看紫藤花簾,聽他講祖宅的趣事;往后的每個河燈節,他們都要一起放河燈,一起看煙花,歲歲相伴,永不分離。
馬車駛回崔府時,崔顥之眼底的笑意依舊未減,連帶著府里的燈籠,都覺得比往常亮了幾分。
他不知道,一場針對他的陰謀,早已在暗處悄然鋪開,而他此刻滿心期待的未來,正被命運的齒輪,推向一個無法預料的方向。
芷霧踏過裴府后門的門檻,臉上那點刻意維持的溫柔笑意瞬間斂去,只剩下一片冰湖般的冷漠沉靜。
緋紅色錦袍的下擺掃過青石板,帶起細碎的風聲,她腳步不停,幾乎是小跑著穿過回廊,連廊下懸掛的燈籠搖晃出的暖光,都照不進她眼底的沉暗。
回到西廂房,她反手將門閂死死抵住,動作快得帶著幾分急切。
指尖劃過衣柜最底層,摸到那個沉甸甸的木匣時,才微微松了口氣——里面是這些日子攢下的銀票、碎銀,還有崔顥之送的珠寶玉器。
她將木匣打開,把銀票和賣身契一股腦塞進貼身的布袋里,又從衣柜深處翻出一套灰布短打——這是她早早就備好的,布料耐磨,行動輕便。
換下緋紅色錦袍時,指尖劃過衣料上的銀紋暗紋,那觸感柔軟得讓她心頭微顫,隨即又被更冷的決絕壓下。
“六六,查一下周圍有沒有人盯著。”她一邊動作麻利地系著腰帶,一邊在心里問道。
系統空間里,六六的聲音也帶上點緊張:“宿主,四皇子的人都去靖王府報信了,附近暫時沒人盯著,你抓緊時間!”
芷霧應了聲,將布袋牢牢系在腰間,又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藏進靴筒——這是她在青韶坊時就學會的,凡事都要留一手。
確認沒有遺漏,她吹滅桌上的燭火,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從后窗悄悄翻了出去,落在鋪滿青苔的地面上,沒有發出半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