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先生好意提醒。”林凡微微頷首,語氣不卑不亢,“林凡身為大漢臣子,受命守土,唯知盡忠職守,保境安民。至于所謂的風浪……林凡既已立于風口浪尖,身為江夏砥柱,便無懼任何風雨。”
魯肅深深看了林凡一眼,知道再多說無益,這位年輕的監軍心思堅定,早已有所決斷。他不再贅言,起身拱手告辭:“既如此,肅便不多打擾,愿監軍一切順遂。”
送走魯肅,徐晃冷哼一聲:“江東之人,慣會搖唇鼓舌,挑撥離間,監軍不必將其言語放在心上。”
文聘則面露憂色,沉聲說道:“監軍,魯子敬此言,不無道理啊。我等身處夾縫之中,確實兇險萬分。”
林凡走到窗前,望著窗外漸漸恢復生機的江夏城,街道上已有行人往來,商鋪也陸續開門,空氣中彌漫著煙火氣。他目光深邃,輕聲說道:“是啊,這風浪,從未真正停息過。”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堅定:“但唯有立于潮頭,方能看清未來的方向;唯有歷經風浪,方能真正站穩腳跟。”
數日后,許都的正式使者抵達江夏。這一次,來的并非之前那些氣勢洶洶、意圖鎖拿問罪的酷吏,而是攜帶朝廷正式冊封詔書的天使,儀仗隆重,態度恭敬。
帥府之內,文武百官分列兩側,氣氛肅穆。詔書中,曹操以大漢丞相之名,正式晉封林凡為“江夏太守,督荊襄諸軍事,關內侯”,賜金印紫綬,許其便宜行事之權;文聘因守城有功,加封鎮南將軍,仍鎮江夏,輔佐林凡;而徐晃,則被命令“暫留江夏,輔佐林太守,操練兵馬,共御江東”。
塵埃落定。
林凡身著朝服,跪拜于地,在徐晃、文聘及江夏文武百官的注視下,雙手接過了那枚象征著江夏最高權力與責任的太守印信。印信冰涼,沉甸甸的分量壓在掌心,也壓在了他的心頭。
他終于不再是那個身份尷尬、隨時可能被問罪的“監軍”,而是名正言順的江夏之主,是曹操釘在荊襄大地之上的一顆再也無法被忽視的釘子,是足以影響天下局勢的一方諸侯。
冊封儀式結束后,林凡獨自登上城樓最高處。腳下,是歷經劫難、正在緩慢復蘇的江夏城,斷壁殘垣旁已有人開始重建家園,炊煙裊裊升起,透著生生不息的希望;眼前,是滾滾東去、分隔南北的長江,江水滔滔,浪花拍岸,仿佛在訴說著千年的興亡;身后,是波譎云詭、殺機暗藏的許都,是曹操的猜忌、曹丕的算計,還有司馬懿那隱藏在暗處的毒牙。
他手握太守印信,感受著那冰涼的觸感和沉甸甸的分量,心中五味雜陳。
逼退周瑜,肅清內患,獲得冊封……這一切,看似是一個完美的結局,是他浴血奮戰換來的成果。
但他清楚地知道,這并非結束,而只是一個開始。
周瑜的威脅并未真正消失,江東的戰船仍在長江中游弋,隨時可能卷土重來;曹操的猜忌根深蒂固,許都的目光如同懸頂之劍,時刻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司馬懿的陰謀詭計依舊潛伏在暗處,不知何時便會給予致命一擊;而曹丕那“借勢自固”的建議,更如同一柄懸而未落的雙刃劍,在他心中投下了巨大的陰影,是福是禍,尚未可知。
前路漫漫,風浪尤急。
這位新任的江夏太守,這位在亂世中崛起的年輕梟雄,將如何在這三足鼎立的三分天下間,在曹、孫、劉三大勢力的夾縫中,走出一條屬于自己的道路?如何守住這片來之不易的基業,如何實現自己的抱負?
林凡極目遠眺,江風鼓蕩起他的袍袖,獵獵作響,將他的目光帶向遠方。
他的視線,越過奔騰的長江,越過連綿的荊山,投向了那充滿未知與兇險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