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各執一詞,爭論不休,瑤池內的氣氛頓時劍拔弩張。支持風曦者怒斥對方忘恩負義,質疑者則堅持“防患于未然”,中間派則左右為難,竊竊私語。
帝俊與王母始終沉默,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就在這僵持時刻,一道清冷平靜的聲音,如同冰泉流淌,忽然傳入每一個仙神的耳中,瞬間壓下了所有的嘈雜:
“何人……欲觀吾之道?”
聲音未落,一道身影已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瑤池入口處。
一襲素凈的青袍,身形依舊有些單薄,臉色也帶著久傷未愈的蒼白。但她的眼神,卻如同歷經萬古寒冰淬煉的星辰,深邃、平靜,卻又蘊含著一種令人不敢直視的威嚴與……一絲若有若無的、仿佛能凍結元神的冰冷死寂。
正是風曦!
她竟離開了萬象更新殿,親自來到了這蟠桃會!
剎那間,整個瑤池鴉雀無聲。所有仙神,包括青木、流霞等人,都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周身,仿佛被什么極其可怕的存在注視著。
風曦步伐平穩,緩緩走入瑤池中央,目光平靜地掃過青木仙翁與流霞元君。
那目光并無怒意,卻讓兩人如墜冰窟,渾身僵硬,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爾等……欲觀吾道?”風曦再次開口,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直刺靈魂的力量,“吾之道,便在于此。”
她并未施展任何神通,也未釋放氣勢。只是輕輕抬起了左手,指尖,一縷灰敗的氣流悄然縈繞。
那氣流微弱得幾乎看不見,但在它出現的瞬間,整個瑤池的溫度仿佛驟然下降!所有仙神都清晰地感覺到,自身運轉的仙力微微一滯,周遭原本活躍的天地靈氣,都仿佛變得“遲鈍”了幾分,一種萬物終將走向沉寂的悲涼道韻,無聲地彌漫開來!
那不是魔氣,不是煞氣,而是一種更加本質、更加令人心悸的——終結之意!
青木仙翁與流霞元君臉色煞白,額頭冷汗涔涔而下,在那縷灰敗氣流面前,他們感覺自己苦修萬載的道基都在微微顫抖,生出一種本能的恐懼與渺小感!
風曦目光掠過他們,看向御座之上的帝俊與王母,微微躬身:“臣風曦,傷勢未愈,驚擾盛會,請陛下、娘娘恕罪。”
帝俊深深看了風曦一眼,尤其是她指尖那縷灰敗氣流,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復雜光芒,最終緩緩開口道:“愛卿不必多禮。既然來了,便入座吧。”
王母亦微微頷首,對那捧桃的仙女道:“將蟠桃予風曦愛卿。”
“謝陛下、娘娘。”風曦平靜謝恩,接過那枚九千年蟠桃,卻并未立刻服用,只是持在手中。
她轉身,目光再次掃過全場。凡是被她目光觸及的仙神,無不下意識地避讓或低頭,再無一人敢與之對視,更無人再提“澄澈道源”之事。
風曦并未多言,持著蟠桃,一步步走向留給自己的席位。所過之處,眾仙自發讓開道路,如同潮水般分開。
她安然入座,將那枚蘊含著磅礴生機的蟠桃置于案上,并未食用,只是閉目養神,仿佛周遭的一切紛擾都已與她無關。
然而,經此一事,瑤池內的氣氛已徹底改變。之前的暗流與質疑,在那縷真實的、令人絕望的“終結”道韻面前,顯得如此可笑與蒼白。
蟠桃會繼續進行,但眾仙已是食不知味,心神不寧。
風曦以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宣告了她的存在,也暫時壓下了所有的非議。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開始。她指尖那縷灰敗氣流所帶來的震撼與恐懼,以及她身上那愈發深邃難測的氣息,必將引發更深層次的震蕩。
蟠桃會,成了風曦重返天庭權力核心的宣言,也預示著,一場圍繞力量本質與未來道路的更大風暴,即將來臨。而這場風暴的中心,依舊是這位游走于生與死、秩序與混沌邊緣的九天巡察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