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蟠桃會上（第1頁）

正當西牛賀洲的陰霾與天庭內部的暗流悄然匯聚時，天庭一項傳統的盛事——蟠桃丹元會，如期而至。

往年的丹元會，乃是天庭彰顯祥和、賞功賜福的盛會，仙娥起舞，仙樂飄飄，眾仙齊聚瑤池，品嘗蟠桃仙丹，論道交流，一派升平景象。然而此次，盛會尚未開始，一股無形的壓抑感便已籠罩全場。

瑤池仙境依舊流光溢彩，祥云瑞靄，但往來仙神的臉上，卻少了幾分往日的輕松愜意，多了幾分凝重與審視。目光交匯處，隱有火花閃現。

帝俊與王母高踞主位，神色平靜，看不出喜怒。下方，聞仲、太白金星、天蓬元帥等重臣位列前排，氣息沉凝。風曦并未出席，她依舊在萬象更新殿閉關，但其存在，卻如同一個無形的漩渦，吸引著所有的目光與議論。

宴會按部就班地進行著，仙果佳釀，歌舞升平，卻始終驅不散那彌漫的暗流。

酒過三巡，果品五味，當侍奉的仙娥捧上那紫紋緗核、氤氳著磅礴生機的九千年蟠桃時，場中的氣氛陡然變得微妙起來。

按照慣例，此等珍品，當由帝俊、王母先賜予功勛最著、德高望重之臣。

王母娘娘鳳目微抬，目光掃過下方眾仙，最終，她的聲音清晰地響徹瑤池：“此番星海來犯，洪荒得以保全，風曦愛卿居功至偉，于南天門外力挽狂瀾，身負道傷，至今未愈。朕心甚念，特賜九千年蟠桃一枚，助其療復道基，早日康復。”

話音落下，一名瑤池仙女手捧玉盤，盤中盛放著一枚紫氣繚繞、光華內蘊的蟠桃，便要送往萬象更新殿。

此舉本是應有之義，然而，就在此時，一個略顯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

“娘娘且慢！”

出聲者，乃是一位身著青袍、面容古拙的老仙，正是巨木公一系的骨干，司掌部分靈植培育的“青木仙翁”。他越眾而出，朝著御座躬身一禮，語氣看似恭敬，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質問：

“娘娘厚賜，本乃風曦天尊應得之榮。然，老臣有一事不明，斗膽請教陛下與娘娘！”

來了！在場所有仙神心中都是一凜，知道正戲開場了。

帝俊眼皮都未抬，只是淡淡“嗯”了一聲。

青木仙翁得到默許，聲音提高了幾分：“風曦天尊之功，我等不敢或忘。然，天尊此番御敵，所動用之力，似乎……并非我洪荒正統仙道，反而與那域外魔頭、乃至傳說中的‘歸墟’之力，頗有相似之處！此等力量，兇險莫測，侵蝕道基，動搖心志！敢問陛下、娘娘，將此等力量留存于天庭，甚至以蟠桃這等圣物助其恢復，是否……妥當？是否會引狼入室，為我洪荒再招禍端？”

他這番話，可謂圖窮匕見，直接將矛頭指向了風曦力量的“合法性”與“危險性”！

此言一出，瑤池內頓時一片嘩然！雖然私下早有議論，但如此公然在蟠桃會上發難，仍是出乎不少仙神的意料。

一些原本就心存疑慮或與巨木公一系交好的仙官，紛紛露出贊同或思索之色。而聞仲、天蓬等人，則是面色一沉，眼中已有怒意。

太白金星眉頭微蹙，正欲開口緩和氣氛，另一道女聲卻又響起，正是與赤霞元君交好的一位女仙“流霞元君”：

“青木仙翁所言，雖有些直率，卻也不無道理。風曦天尊之功，天庭自有封賞。然，其力量根源，關乎天庭根本，關乎洪荒安危，不可不察。妾身聽聞，天尊如今深居簡出，氣息大變，連玉鼎真人都言其道基已偏……長此以往，恐非天庭之福。是否……當請天尊移步，于眾仙面前，澄澈道源，以安眾心？”

這話更是狠毒，不僅要質疑風曦的力量，更是隱隱要求她“自證清白”，近乎羞辱！

“放肆！”天蓬元帥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一拍案幾，霍然起身，怒視青木、流霞二人，“爾等鼠輩！大戰之時不見爾等出力，如今卻在此搖唇鼓舌，污蔑功臣！天尊為保洪荒，險些身死道消，爾等安敢如此！”

他聲如洪雷，震得瑤池嗡嗡作響。

青木仙翁卻似早有準備，不慌不忙道：“天蓬元帥息怒。老臣并非質疑天尊之功，只是憂心天庭之安。力量無分正邪，然掌控之人，心志至關重要。若因力量而迷失本心，則功亦為過！昔日陰影魔王，何嘗不是一方巨擘？”

他巧妙地將風曦與陰影魔王類比，其心可誅！

聞仲天尊緩緩起身，周身隱有雷光繚繞，他并未看青木等人，而是面向御座，沉聲道：“陛下，娘娘。風曦天尊之力，雖迥異尋常，然其心志之堅，對洪荒守護之念，天地可鑒！若非天尊關鍵時刻挺身而出，駕馭非凡之力，此刻我等焉有命在此爭論是非？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若因力量特異便生猜忌，豈非令功臣寒心，自毀長城？”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與天蓬的暴怒形成鮮明對比。

雙方各執一詞，爭論不休，瑤池內的氣氛頓時劍拔弩張。支持風曦者怒斥對方忘恩負義，質疑者則堅持“防患于未然”，中間派則左右為難，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