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是韓沖的副將,年約三十,身材中等,相貌普通,扔在人堆里根本不起眼,但身手矯健,心思縝密,擅長偵察和滲透,是執行這種任務的最佳人選。韓沖將凌風的命令和條件詳細告知了周通,并反復叮囑他,一定要小心謹慎,確保自身安全,盡可能地展現黑石城的誠意,爭取策反金聲桓。
周通鄭重地接過命令,說道:“將軍放心,末將定不辱使命!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把城主的誠意帶到,說服金聲桓歸附!”
隨后,周通將三百名銳士分成十隊,每隊三十人,分別化裝成不同的身份,有商隊護衛、有流民、有貨郎、有工匠,分批從黑石城出發,經江淮地區,前往武昌。
為了確保安全,他們避開了主要的官道,走的都是鄉間小路和水路,一路上小心翼翼,避開了南明的關卡和清軍的斥候。遇到盤查,他們就用事先準備好的身份和說辭應對,憑借著精湛的演技和周密的準備,一次次化險為夷。
與此同時,暗影的暗樁也開始行動起來。他們在武昌城內四處活動,搜集金聲桓的動向,了解左軍內部的情況,并暗中散播不利于清廷、張獻忠和南明的消息,為周通的行動創造有利條件。
而金聲桓此時正處于極度的糾結之中。清廷的使者威逼利誘,張獻忠的使者狂妄自大,南明的使者虛偽狡詐,讓他心煩意亂。他知道,自己必須盡快做出決定,否則一旦局勢明朗,他就沒有選擇的余地了。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周通率領的第一隊銳士,已經化裝成販賣皮貨的晉商,順利潛入了武昌城。一場決定武昌命運,甚至影響天下格局的秘密接觸,即將在這座風雨飄搖的古城中上演。
第490章武昌易幟與江南震恐
崇禎十七年的初冬,寒風凜冽,刮在人臉上如同刀割一般。武昌城籠罩在一片壓抑的氛圍之中,左良玉的靈堂就設在侯府內,白幡飄揚,哀樂陣陣,來往的官員將領們臉上掛著虛假的悲傷,眼神中卻都透著對權力的渴望和對未來的迷茫。城內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店鋪大多關門歇業,只有巡邏的士兵來回走動,氣氛緊張得如同拉滿的弓弦,仿佛隨時都會斷裂。
左良玉暴斃已過旬日,左夢庚倉促繼位后,根本無法掌控局面。馬士英派來的“欽差”仗著有南京撐腰,在城內指手畫腳,肆意安插親信,企圖掌控武昌的軍政大權;清廷的使者和張獻忠的使者也頻繁出入各大將領的府邸,加緊了策反的步伐;而左軍內部的將領們則各自為政,互相提防,明爭暗斗,整個武昌城就像一個即將爆炸的火藥桶。
就在這詭譎的局勢中,化裝成販賣皮貨的晉商的周通,帶著五名精干的“伙計”,推著幾輛裝滿皮貨的大車,通過暗影的秘密渠道,順利進入了武昌城。他們的皮貨都是從北方運來的,質量上乘,很快就引起了城內一些富商的注意,這也為他們提供了很好的掩護。
進城后,周通按照事先約定的暗號,在城南的一處茶館里與暗影的暗樁接上了頭。暗影的暗樁是一個名叫老陳的茶館老板,年約五十,身材微胖,臉上總是帶著一副憨厚的笑容,誰也想不到,他竟然是黑石城安插在武昌的核心暗樁。
“周兄弟,一路辛苦了。”老陳一邊給周通倒茶,一邊低聲說道,“金聲桓現在就在府內,最近煩心事不少,清廷、張獻忠、南明的使者輪番上門,他都快煩死了。不過他現在對各方都還在觀望,沒有下定決心。”
周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壓了壓心中的緊張,低聲問道:“陳老板,金聲桓的身邊,有沒有我們可以信任的人?我們直接上門求見,恐怕會引起他的警惕。”
“放心,”老陳笑了笑,“金聲桓的副將李定國,是個明事理的人,他對清廷和張獻忠都不感冒,對南明的腐敗也很不滿,之前我已經通過他的家人,給他遞過話,他對黑石城的新政很感興趣,也有歸附的意愿。我已經跟他約好了,今晚三更,在城外的破廟里見面,到時候你可以通過他,見到金聲桓。”
“好!”周通點了點頭,心中松了一口氣。有了李定國的引薦,事情就好辦多了。
當晚三更,月黑風高,城外的破廟一片漆黑,只有幾盞燈籠在風中搖曳。周通帶著兩名護衛,如約來到了破廟。剛走進廟門,就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將領站在那里,身邊跟著幾個親兵,正是金聲桓的副將李定國。
“你就是黑石城派來的使者?”李定國上下打量著周通,語氣帶著一絲警惕。
“正是在下周通,奉黑石城凌都督之命,特來拜見金將軍。”周通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說道,“李將軍放心,我此次前來,并無惡意,只是想給金將軍,給左軍的兄弟們,指一條明路。”
李定國盯著周通看了片刻,見他神色坦然,不像是有詐,便點了點頭:“跟我來吧,將軍在里面等你。”
周通跟著李定國走進破廟的內殿,只見金聲桓正坐在一張破舊的木桌旁,手里拿著一盞油燈,眼神銳利地看著他。內殿里還有幾個金聲桓的心腹將領,一個個面色凝重,氣氛顯得有些緊張。
“你就是凌風派來的人?”金聲桓率先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審視。
“正是。”周通躬身行禮,從懷中取出一封密封的信件,遞了過去,“這是凌都督給將軍的親筆信,里面詳細說明了我黑石城的誠意和條件,還請將軍過目。”
金聲桓身邊的親兵接過信件,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問題后,才遞給了金聲桓。金聲桓接過信件,打開密封,借著油燈的燈光,仔細看了起來。信件的字跡蒼勁有力,正是凌風的親筆(由暗影高手仿寫,蓋有黑石城的特殊印鑒)。
信中言辭懇切,先是分析了當前的天下大勢,指出了左軍困守武昌的危局:北面有清軍虎視眈眈,隨時可能南下;西面有張獻忠野心勃勃,欲東出三峽;南面有馬士英、阮大鋮之流,欲吞并左軍,魚肉百姓;而左軍內部派系林立,人心渙散,若不盡快做出抉擇,遲早會被各方勢力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