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遠處就傳來了老凌家一行人拖沓的腳步聲。凌老根和凌王氏走在最前面,兩人互相攙扶著,腳步蹣跚,臉上布滿了疲憊,凌老根手里還拄著一根撿來的樹枝當拐杖;凌大柱扶著王翠花,王翠花一邊走一邊抱怨,說腳疼得厲害,嘴里還不停地罵著路上的石頭;趙春花懷里抱著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凌寶,拉著同樣瘦小的凌麗,凌寶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地靠在趙春花懷里;凌強和凌勇兩個半大小子跟在最后面,時不時踢著路邊的小石子,臉上帶著不耐煩的神色。
他們看到凌風一行人,腳步明顯頓了一下,眼神里帶著猶豫,不敢靠得太近,只是在遠處站著,警惕地看著那兩個穿青色短褂的漢子。自從被凌風教訓過幾次后,老凌家的人對凌風又怕又恨,怕他再動手揍他們,卻又舍不得放棄跟著他能“蹭安全”的機會。
“那就是我們的親戚?!绷栾L伸手指著老凌家的人,對兩個漢子笑著說,“我過去跟他們說一聲,讓他們快點,咱們馬上就走?!?/p>
兩個漢子點點頭,站在原地等著,眼睛卻緊緊盯著老凌家的人,目光在他們身上掃來掃去,像是在評估“獵物”的價值。雖然老凌家看起來窮酸,但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可能,萬一他們身上藏著錢或者糧食呢?
凌風走到老凌家眾人面前,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不遠處的兩個漢子聽到:“前面那兩個是太平鎮(zhèn)派來引路的人,說能帶咱們走近路,路上安全,不會遇到匪徒。你們跟緊點,別掉隊,到了太平鎮(zhèn)就能找地方住下,不用再風餐露宿了?!?/p>
老凌家的人一聽“太平鎮(zhèn)”和“安全”,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這兩天跟著凌風趕路,他們吃盡了苦頭,每天只能啃點草根和發(fā)霉的窩頭,晚上還要在野外過夜,擔驚受怕?,F(xiàn)在聽說有太平鎮(zhèn)的人引路,還能住上安穩(wěn)的地方,哪里還顧得上害怕凌風,立馬點頭答應,凌大柱甚至還主動往前走了兩步,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真的?那太好了!我們一定跟緊,絕不掉隊!”
凌風沒理會他的討好,轉身往回走,老凌家的人趕緊跟在他后面,像是找到了靠山,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兩個漢子看到老凌家的人也跟了過來,臉上的笑容更濃了,左邊的漢子對著凌風揮了揮手:“好了好了,人都齊了,咱們趕緊出發(fā)吧!早點到鎮(zhèn)里,早點安頓下來!”
凌風點點頭,裝作順從的樣子,跟著兩個漢子往土坡后面走。凌慧抱著念兒,和張嬸、凌萍跟在后面,凌萍的手悄悄放在懷里,那里藏著之前準備好的鹿筋,鹿筋韌性十足,是凌風特意讓她帶著,以備不時之需的。老凌家的人則跟在最后面,一邊走一邊小聲議論著太平鎮(zhèn)的好處,臉上滿是憧憬,完全沒察覺到危險正在逼近。
走了大概幾十步,就在快要繞過土坡的時候,土坡上面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嘩啦啦”的枝葉晃動聲。緊接著,十幾個手持刀棍的漢子從灌木叢里跳了出來,個個兇神惡煞,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手里的刀棍在陽光下閃著冷光。他們迅速圍成一個圈,把凌風一行人死死困在中間,退路被完全堵死。
“哈哈!終于上鉤了!我還以為你們有多聰明,沒想到這么容易就被騙了!”左邊那個穿青色短褂的漢子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露出了兇狠的面目,他把手里的布幡扔在地上,用腳狠狠踩了踩,“識相的就把身上的糧食、錢,還有那匹馬都交出來!要是敢反抗,今天就把你們都扔到下面的亂石堆里,讓你們死無全尸!”
老凌家的人嚇得臉色慘白,渾身發(fā)抖。凌王氏直接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嘴里發(fā)出“嗚嗚”的哭聲;趙春花緊緊抱著凌寶,身體縮成一團,躲在凌大柱后面,大氣都不敢喘;凌強和凌勇也沒了之前的囂張,縮著脖子,眼神里滿是恐懼,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凌大柱雖然強裝鎮(zhèn)定,握著拳頭,但手心里全是汗,雙腿也在微微顫抖。
念兒嚇得往凌慧懷里鉆,小腦袋埋在凌慧的肩膀上,小手緊緊攥著凌慧的衣服,聲音帶著哭腔:“娘,我怕……”
“念兒別怕,有舅舅在,壞人傷不到我們?!绷杌圯p輕拍著念兒的背,小聲安慰著,眼神卻緊緊盯著周圍的匪徒,時刻警惕著他們的動作。
“就這點人?也敢出來攔路搶劫?”凌風冷笑一聲,從背上取下弓箭,手指搭在箭羽上,眼神冷得像冰,“你們以為憑著這點人,就能攔住我們?真是不自量力!”
為首的匪徒氣得大吼:“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上!把他們都宰了!男的殺了扔去喂狼,女的和孩子留下,還有那匹馬,都是咱們的!”
十幾個匪徒一聽,立馬舉著刀棍沖了上來,臉上帶著瘋狂的神色。凌風卻絲毫不慌,對著凌萍使了個眼色。凌萍早就做好了準備,看到信號,立馬從懷里摸出鹿筋,用力一拉——這根鹿筋是剛才凌風趁匪徒不注意,讓凌萍快速綁在土坡兩側的小樹上的,位置正好在匪徒身后,高度到人的膝蓋,正好能擋住他們的退路。
“砰!砰!”沖在最前面的兩個匪徒光顧著往前沖,根本沒注意身后的鹿筋,直接被絆了個正著,身體失去平衡,像滾雪球一樣滾了下去,重重摔在下面的亂石堆里。只聽兩聲凄厲的慘叫,兩個匪徒就沒了動靜,顯然是摔得不輕。
剩下的匪徒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會突然出現(xiàn)這樣的變故。凌風趁機搭弓拉弦,動作一氣呵成,“咻!咻!咻!”三支箭像離弦的流星,精準地射向三個匪徒的喉嚨。三個匪徒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倒在地上,鮮血從喉嚨里汩汩流出,很快就沒了氣息。
為首的匪徒看到自己的手下瞬間死了五個,氣得眼睛都紅了,他舉著刀,嘶吼著朝凌風沖過來:“老子宰了你!敢殺我的人,我要你碎尸萬段!”
凌風側身輕松躲過他砍過來的刀,同時拔出腰間的彎刀,手腕一揚,內勁暗運對著他的肚子狠狠劃了一刀。“噗嗤”一聲,鮮血噴了出來,為首的匪徒慘叫一聲,捂著肚子倒在地上,身體抽搐了幾下,就沒了氣。
剩下的匪徒看到首領死了,瞬間慌了神,臉上的兇狠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懼。有幾個匪徒轉身想跑,卻被凌萍拉著的鹿筋擋住,腳下一絆,摔了個四腳朝天;還有幾個想從旁邊的灌木叢逃走,卻被突然沖出來的灰灰攔住?;一引b著牙,對著匪徒低吼,眼神兇狠,像一頭蓄勢待發(fā)的野狼,嚇得匪徒不敢再動。
凌風握著彎刀,帶著灰灰,在匪徒中間穿梭,彎刀揮得又快又準,每一刀都朝著匪徒的要害而去。凌萍也沒閑著,她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對著摔倒在地的匪徒狠狠砸去,雖然力氣不大,但也能起到牽制作用。凌慧則抱著念兒,和張嬸一起退到安全的地方,警惕地看著周圍,防止有漏網(wǎng)之魚偷襲。
沒一會兒,又有七八個匪徒倒在地上,要么被凌風砍中要害,要么被灰灰咬傷喉嚨,地上到處都是鮮血和尸體,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讓人作嘔。老凌家的人嚇得躲在角落里,用手捂著眼睛,不敢看眼前慘烈的景象。
最后,只剩下兩個匪徒還活著,一個是瘦高個,一個是矮胖子。他們嚇得腿都軟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停地磕頭,嘴里喊著求饒的話。
“大俠饒命!我是被他們逼的!我根本不想搶劫,是他們用我八十歲的老娘威脅我,我要是不跟著來,他們就殺了我娘!”瘦高個一邊磕頭一邊哭喊,額頭都磕出了血,看起來十分可憐,“求你饒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好好孝順老娘,再也不做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