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子也跟著哭嚎,眼淚鼻涕流了一臉:“我也是被逼的!我剛加入他們沒三天,就是幫他們看了兩次風,什么壞事都沒做!真的!你看我身上,連個銅板都沒有,根本沒搶過東西!”說著,他還掀開自己的破褂子,露出干癟的胸膛,想證明自己說的是實話。
凌風走到兩個跪地求饒的匪徒面前,眼神冷得像冰,沒有絲毫憐憫。他的目光落在瘦高個匪徒的腰間,那里鼓著一個小小的布包,布包上繡著一朵小小的桃花,針腳細密,看起來像是女人的手藝。凌風瞬間想起,昨天在荒道上,他把從匪徒那里繳獲的雜糧分給一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媳婦時,那個媳婦身上就掛著一個一模一樣的布包,當時她還說,這是她娘家陪嫁的東西,里面裝著她僅剩的幾枚銅錢,是給孩子買藥的救命錢。
“被逼的?”凌風一腳踩在瘦高個匪徒的手背上,瘦高個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凌風卻沒有停手,語氣冰冷地說:“你腰間的這個布包,是昨天那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媳婦的吧?她的孩子發著高燒,就靠這幾枚銅錢買藥救命,你把她的錢搶了,現在跟我說你是被逼的?你有八十歲的老娘要養,她的孩子就活該等死嗎?”
瘦高個匪徒的臉瞬間變得毫無血色,嘴里支支吾吾,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眼神里充滿了慌亂和恐懼。他沒想到,自己搶來的布包,居然會被凌風認出來。
凌風又轉頭看向旁邊的矮胖子匪徒,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矮胖子的指甲縫里還沾著一些暗紅色的血跡,雖然已經干涸,但依然清晰可見。“沒搶過東西?”凌風彎腰,一把抓住矮胖子的手,將他的手掌攤開,“你指甲縫里的血是怎么回事?別告訴我是自己不小心弄傷的,這血至少是昨天沾上的,而且是噴濺上去的,明顯是傷人時留下的。你敢說這也是被逼的?”
矮胖子匪徒嚇得渾身發抖,再也不敢裝可憐,只是一個勁地磕頭,嘴里不停地喊著:“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搶過東西,也傷過人!求你饒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饒了你們?”凌風松開手,后退一步,手里的彎刀在陽光下閃著冷光,“你們搶劫的時候,對那些流民動手的時候,怎么沒想過饒了他們?他們有的是年邁的老人,有的是無辜的孩子,有的是走投無路的婦人,你們下手的時候,怎么沒心軟?現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話音剛落,凌風的彎刀就揮了出去,兩個匪徒的腦袋瞬間滾落在地,鮮血噴了一地。周圍徹底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風吹過灌木叢的“沙沙”聲和老凌家眾人壓抑的哭聲。
凌風收起彎刀,從空間里拿出水囊,倒出一些水,清洗了一下手上的血跡,然后對凌慧說:“咱們趕緊走,這里血腥味太重,容易引來野獸和其他不懷好意的人,別再節外生枝了。”
凌慧點點頭,趕緊抱著念兒站起身,張嬸和凌萍也收拾好東西,跟在凌風后面。老凌家的人看到匪徒都被解決了,才敢從角落里出來,他們看著地上的尸體,臉上滿是恐懼,不敢靠近凌風,只是遠遠地跟在后面,連大氣都不敢喘。
一行人繼續往太平鎮的方向走,大概走了半個時辰,前面的路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穿著藍色褂子的漢子。他看到凌風一行人,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主動迎了上來,態度恭敬而禮貌:“幾位是要去太平鎮的吧?我是太平鎮的差役,姓周,專門在這里給趕路的流民引路。前面不遠處就是太平鎮了,跟著我走,很快就能到。”
凌風仔細打量著這個漢子,他穿著一身干凈的藍色短褂,胸前繡著一個小小的圓形鎮徽,上面刻著“太平鎮”三個字,清晰可見;他的手上雖然也有老繭,但分布均勻,是常年干農活和跑腿形成的,沒有刀疤;腰間掛著一個銅制的腰牌,上面清晰地刻著“太平鎮差役周明”幾個字,還有官府的紅色印鑒,一看就是真的。凌風心里松了口氣,這應該就是真正的太平鎮引路差役了。
“太好了!我們剛才遇到了一伙假扮引路差役的匪徒,幸好已經解決了,沒受什么傷。”凌慧趕緊走上前,語氣里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
周明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眉頭緊緊皺起:“居然有這種事!多謝幾位為民除害!最近確實有不少匪徒假扮鎮里的人,在這附近誘騙流民,搶東西傷人,已經有好幾伙流民上當了。鎮里已經派人加強巡邏了,沒想到還是讓他們鉆了空子。你們沒事就好,跟我來吧,我帶你們進鎮,先去登記一下信息,登記完就能給你們安排臨時住處了。”
凌風點點頭,跟著周明往前面走。老凌家的人也趕緊跟上,只是離得更遠了,顯然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來。
跟著周明走了大概十幾分鐘,前面出現了一道木質柵欄,柵欄做得很規整,上面刷著黑漆,看起來很結實。柵欄中間掛著一個大大的木牌,上面用黑漆寫著“太平鎮”三個大字,字體工整有力,還刷了一層清漆,顯得格外醒目。柵欄后面站著幾個穿著藍色褂子的差役,手里拿著木棍,正在有條不紊地給進鎮的流民登記信息,檢查有沒有攜帶危險物品。流民們都很自覺地排隊,沒有人插隊,也沒有人吵鬧,秩序井然。
“舅舅!舅舅你看!有糖葫蘆!”念兒突然指著柵欄旁邊的一個小攤,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掙脫開凌慧的手,拉著凌風的衣角就想往小攤那邊走。那個小攤上插著一串串紅彤彤的糖葫蘆,山楂被串在竹簽上,外面裹著一層晶瑩剔透的糖稀,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看起來格外誘人。
凌風笑著點點頭,摸了摸念兒的頭:“走!舅舅給你買!等咱們登記完信息,安排好住處,再去布店給你買塊好看的布,讓你娘給你做新衣服,就做你喜歡的紅色的,像過年穿的那樣。”
“太好了!謝謝舅舅!”念兒高興得跳了起來,小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之前遇到匪徒的恐懼早就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凌慧和張嬸看著眼前太平鎮的景象,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鎮口的秩序井然,差役們態度溫和,流民們雖然疲憊,但臉上都帶著對安穩生活的期待。這一路的辛苦和艱險,遇到的匪徒和惡徒,好像都在看到太平鎮的這一刻,煙消云散了。
凌風牽著念兒的手,跟在周明后面,一步步走進太平鎮。他看著身邊歡呼雀躍的念兒,看著臉上露出笑容的凌慧和張嬸,心里也踏實了不少。終于到了一個像樣的地方,接下來,他可以好好給家人囤點糧食和生活用品,找個安穩的住處,讓他們過上幾天不用擔驚受怕的日子了。
陽光灑在太平鎮的街道上,灑在每個人的身上,溫暖而明亮。遠處傳來商販的吆喝聲和孩子們的嬉笑聲,充滿了生活的氣息。凌風知道,他們的漂泊之路,或許終于可以在這里畫上一個暫時的句號了。